见秦娆不说话,九方恩缓缓侧过头看向了身后坐在椅子上的秦娆,疑惑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这些农作物我也能种吧。”
秦娆恨不得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来:“……”
这要是再多聊几句,天葵保不齐啥时候来,得回家!现在就回去!
秦娆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却是用了太多力,差点一个踉跄就栽进了前面的灌木丛中!好在九方恩伸出手抓住了秦娆的胳膊,才让秦娆免遭窘迫。
秦娆:“¥%#@#¥@%!!”
脸丢大发了,秦娆恨不得钻地缝,要不就跳地里面当一颗蔬菜!
“谢谢。”秦娆站稳,颇有些窘迫的开口道。
“坐累了?起身也不需要用这么大的力气吧。”九方恩看着秦娆站稳,这才松开手。
“嗯,坐累了。”秦娆没好气道。
“秦娆姑娘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位坐累的人。”九方恩语气中带着揶揄的意味。
秦娆咬牙切齿:“……”
“希望你忘掉,不然等小狼崽长大咬你!”秦娆愤愤出声!
小狼崽?不!她甚至想自己都上前咬一口他!!
“它不敢咬我。”九方恩再度开口。
秦娆:“……”
回家!现在就回家!
秦娆扭身就走。
过了小会,身后传来了九方恩的声音。
“你怎么又不说……诶?你椅子没拿!”语气从平常变成了惊讶。
秦娆一个踉跄差点又栽沟里,这人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走了!!!
秦娆:(╬ ̄皿 ̄)
赶忙转过身,秦娆朝着九方恩的位置走去。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秦娆气得牙痒痒。
“每个人都会说话吧,秦娆姑娘你脑子……”九方恩有些奇怪地看着秦娆,甚至想伸手摸摸秦娆的额头。
“现在不是在军队,你以后都不会回军队,所以,请你不要说话那么直白,你要是这么说话,前面那条水渠中的鱼听到了,都得翻肚子。”秦娆怨念颇深的看着九方恩。
你看我肚子干什么?狗男人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哦,你坐。”九方恩弯下腰,将秦娆刚刚坐的椅子摆放好,还吹去了上面的灰。
秦娆这才不情不愿地捏着裙摆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那里还有很多作物我都没有看过,它们什么时候能够成熟?那个红色的萝卜挺好吃的,不对,都挺好吃的。”九方恩也坐在了另一个椅子上,看着秦娆。
“你也想种地?”秦娆偏过脑袋,看着九方恩。
“不能回到战场,我以后也就只能和农田作伴了,我也在接受这个现实,至于从商,没有兴趣与人勾心斗角,而且,我也不想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九方恩在秦娆的注视之下,缓缓点了点头。
“等你的房子做好再说吧。”秦娆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农地。
“好。”九方恩不再说话,又站了起来。
秦娆:“……”
……
一刻钟后。
我说的是让你房子做好了,你在考虑种田的事情,不是让你房子做好前就不说话了啊!!
“你是闷葫芦吗?还是说你是冬天的蝉?”秦娆忍不住吐槽。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我一介武夫。”九方恩缓缓开口,声音随着微风飘散。
“可是你至少也熟读兵书……”秦娆抬起眸子,抿着唇瓣看着长发飘荡的九方恩。
“总不能以上兵伐谋的方式与你交谈。”九方恩轻声开口。
秦娆:“……”
“那你以后想做些什么,又有什么规划吗?”秦娆找话题。
“除了种田还能有其他的想法吗?”九方恩再度出声。
秦娆:“……”
这话说得无法反驳……等等,娶夫人呢?
…………
…………
秦娆想回去了,她是不想和九方恩坐在一起,只是她真的坐不住,九方恩他是真的一句话都不说,问题是秦娆也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
聊谈婚论嫁好像有些早,聊战争又不太合适。
“你要是无趣,我陪你回去。”九方恩就像是捕捉到了秦娆的想法一样,他看着前方的农田蓦地出声。
“……好。”秦娆想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麻,是很麻。
小椅子太低了,秦娆发现自己好像都站不起来。
“你能扶……”秦娆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九方恩的手伸了过来。
宽大又粗糙,却又是根根修长。
秦娆抓住了九方恩的手用力。
秦娆:“……”
“要不你背我?”一不做,二不休,秦娆脱口而出心中的想法。
只是,秦娆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红,还有些发烫,好在风带走了她脸颊上一些羞烫的温度。
“秦娆姑娘你不介意,可以。”九方抓住了秦娆的小手,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这一刻,那种麻木就像是电流一般,传遍了秦娆的全身。
好在九方恩已经在她的面前蹲下。
他太自然了,甚至都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羞涩,难道真的是一个榆木疙瘩?
秦娆搂着九方恩的脖子。
九方恩拿起两只椅子,出声:“抱紧了。”
秦娆赶紧收拢了手腕,就感觉九方恩站了起来。
“麻木可能是血管引起的,秦娆姑娘,也有可能是身体素质太差,你确定你的身体很好?”九方恩锁住秦娆的双腿,开始往回赶。
秦娆突然想起了一个词。
静脉曲张?
回去看看,看来得让纺织厂中纺织一些有弹性薄薄的袜子……
“我……”九方恩的话让秦娆有些不自信了,她的确是经常让老中医去摸脉,查身体的情况……
“你之前问我的想习武,是现在就开始,还是?”见背上的秦娆支支吾吾,九方恩再度开口。
“好。”秦娆点头,思绪收回,秦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九方恩的身上。
他的脊背宽大,给秦娆一种非常踏实和安心的感觉……还有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男人的味道,让秦娆有些轻微的头晕目眩。
自己这也太不顶用了吧,这就头晕目眩了?
凝了凝眸子,定了定思绪,秦娆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三里路在九方恩的大步流星下,很快走完。
“放我下来吧。”秦娆看着自己的大门轻声道。
秦娆话说完,九方恩就缓缓蹲下了身子,将秦娆放了下来。
秦娆落地后,这才发现九方恩好像有意地在背对着自己。
“怎么了?”秦娆搞怪地出声道。
肯定是害羞了!肯定是!
“没事,可能只是……受寒了。”九方恩找了一个自己都不太信的理由。
秦娆:“……”
请九方恩将军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好让我信服,不然我可要继续了。
秦娆俏皮地想绕到九方恩的面前,但总是被九方恩先一步转过身。
“小姐,你和九方恩将军在玩转圈圈吗?”
秦娆:“!!!!”
九方恩本就有些涨红的脸更红了:“……”
“画锦!!!!”秦娆瞬间收敛小脸儿上的笑容,露出了一副恨不得吃了画锦的模样。
“画锦是瞎子,画锦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画锦快速将大门关上。
秦娆愣住:“……”
你关门我和九方恩怎么进去?
“你是不是脸红了?之前没有背过姑娘什么的吗?”秦娆偏过头看向了九方恩,饶有兴致地嚷嚷道。
之前总是气我,现在也让你尝尝这种窘迫的滋味。
九方恩:“……”
他是真的有些摸不清秦娆姑娘的想法,脑回路和他认识的极少女性,性格是完全天差地别。
在这个朝代,所有的姑娘都是含蓄又小家碧玉的模样,害羞、轻言寡语、不善交谈的那种。
秦娆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副模样,她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甚至不开心还露出一副想咬人的姿态。
就像是当初她蓦地问九方恩,你怎么不自杀,当时九方恩整个人都直接愣住。
“之前只背过受伤的士兵,还有猎物。”九方恩幽幽出声。
秦娆:“……”
行了,本姑娘知道了。
“那你转过身,我们回家,还要你教我习武呢。”秦娆眉眼弯弯。
秦娆说完,就看见九方恩将身子转了过来,他脸色几乎恢复了正常,却还带着未曾散去的浅淡红色。
“你要是想练舞,就需要穿和我一样款式的衣服,不能宽袖口和长裙,以免影响行动。”九方恩怕秦娆再吐出什么虎狼之词,率先开口。
“嗯,我知道。”秦娆挽起唇瓣,朝着大门喊了喊:“画锦,别藏了,快开门!”
大门被推开。
“呀,小姐,九方恩将军,你们回来啦。”画锦嘿嘿笑。
九方恩:“……”
你刚刚不是说你是瞎子吗?
秦娆回到宅子就让画锦拿了两把长剑出来。
九方恩:“……”
“怎么了?怕我拿不动?”秦娆接过画锦手中的一把长剑,剑锋指向了九方恩。
颇有些当初九方恩拿长枪指着她的那副模样。
就是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不知道能举多久的剑。
“怕你受伤,得换木头,或者木棍,还有你的衣服没有换。”九方恩屈指在长剑的剑脊上猛然弹了一下。
当嗡————————
长剑悲鸣,秦娆感觉手臂传来一阵颤抖,差点手中的剑都脱手而飞。
这男人有这么猛?
“你去后院,看看巧姨或者屠夫在不在,让他们给我俩准备两把木剑或者木棍,我换好衣服就来。”秦娆丢掉长剑。
画锦看着掉在石板上的长剑。
…………
见到九方恩离去,秦娆带着画锦赶紧回房,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袭白衣。
“小姐,头发是不是也要重新绾一下?”画锦给秦娆更衣。
“嗯,弄方便一些,不然他总是说。”秦娆点头。
“刚刚九方恩将军脸红得就像是晚霞一样,小姐对他做了什么?”画锦笑盈盈地出声。
“小丫头,大人的事你少管!”秦娆佯装嗔怒地哼唧道。
“是是是,画锦不说也不管。”画锦咯咯笑,完全没有丫鬟的姿态。
“再笑给你嫁出去!”
“不笑!”画锦一脸严肃。
……
换好衣服,秦娆看着落地镜子中的自己。
颇有些侠女的模样,干练,英飒!
就是身材有些好。
……
秦娆来到后院,就看见九方恩在削着两根木棍。
“我好了。”秦娆走到了九方恩的身边。
九方恩抬起头,眼眸中瞬间露出了一抹震惊,后又倏地将视线放回了手中笔直的木棍。
秦娆:“……”
咋?不满意?
刚准备开口的秦娆,被九方恩打断。
“要穿束胸,不然不方便行动。”
秦娆:“……”
一张凝脂酥酪的小脸儿肉眼可见的再酥红,晕染开了比晚霞还美艳的景色。
秦娆落荒而逃。
等等……为什么要落荒而逃?胸脯傲人多好,画锦想要都还没有呢。
“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画锦轻声嚷嚷。
“没束胸。”秦娆瞄了一眼画锦。
画锦看了一眼秦娆,然后低下了小脑袋。
画锦:ε(┬┬﹏┬┬)3
“哭丧着脸干嘛?快点帮我!”秦娆没好气道。
画锦这小丫头才十三岁呢,天天想那有的没的。
……
束胸的感觉很不舒服,还有着一种极其奇怪的感觉。
秦娆再次出现在后院中时,九方恩已经削好了木棍。
“嗯,这才有些样子,这个木棍已经削好了,试试。”九方恩看着秦娆穿着一袭略微有些紧身的白衣,点头道。
“好看吗?”秦娆脑子抽抽突然问了一句。
“嗯。”九方恩递过木棍。
嗯就完了?秦娆接过木棍抬起眸子,这才发现九方恩已经走到一旁去了。
“只学一炷香的时间。”
秦娆拿着三尺木棍听见九方恩开口。
“好。”秦娆点头。
“站我对面。”
秦娆走到了九方恩的对面。
“五步远,你这样我很容易伤到你。”九方恩提醒。
“哦哦。”秦娆听话地退后。
“屏气凝神,双手握住棍子的尾端,立于自己的面前……凝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处于一种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
九方恩在秦娆对面,一边介绍,一边松开了左手,右手就像是舞剑那般缓慢地动了起来。
……
“不要发呆,你跟着我一起动。”九方恩提醒还停留在上一步的秦娆。
秦娆:“……”
你不是先表演一边给我看吗?
后院中几位小丫头凑在了屋檐下,还有巧姨和屠夫。
“要我表演一遍给你看?”九方恩看出了秦娆眸光中想表达的东西。
“退后。”
……
秦娆婉步轻移,退开了不少的距离。
前方的九方恩,在她的视线中,动了起来。
日光下,九方恩手中的木棍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极其灵活地在他手中扭动,宛若灵蛇出洞,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无法捕捉其运动的轨迹。
此棍之势,愈演愈烈。
九方恩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这张只属于他的舞台上,刻画出一幅充满力量与狠厉的绘卷,他的呼吸与木棍的挥舞相配合,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独特节奏。
他目光坚定冷峻,所有的情绪,都在九方恩手中化作长剑的木棍之中。
木棍的残影不断,几乎要割裂他的视线。
……
秦娆久久无声,面前的九方恩,他不单单是枪术无双,对于木棍……呸,对于剑的理解,也超乎常理。
屋檐下的巧姨和屠夫更是目瞪口呆,他们是练家子,自然知道九方恩刚刚表现出来的技巧与力量。
绝对是一幅有关于武术,又无懈可击的画卷。
秦娆:“……”
“知道你看不懂,只是让你学一些浅显的,能锻炼身体机能的那种。”九方恩捏着木棍。
“嗯……好。”秦娆点头。
秦娆再度走到了九方恩五步之远的距离,学着九方恩的模样,缓慢对照他的姿势,抽动手中的木棍。
“手腕抬高一些,活动的范围要大一些,舒活好筋骨,以免挫伤。”九方恩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将秦娆的肩膀动了动,抬了抬她的手腕,甚至还把秦娆微微有些前屈的脑袋往后拨了拨。
秦娆:“……”
有这么不标准吗?
“别动,看着我。”九方恩站在秦娆的面前,做着示范。
“让你看我动作,不是看我的脸。”九方恩捏着木棍提醒道。
秦娆:o(′^`)o
……
屋檐下,巧姨和屠夫窃窃私语。
“老何,你觉得九方恩他能打几个你?”巧姨看着自家的官人,出声问道。
“不知道,并不是很想和他一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屠夫摇头。
“七岁习武,你白练了。”巧姨白了一眼硕壮粗糙的屠夫。
“真刀真枪干的次数太少了。”屠夫没有反驳自己夫人说的话。
“你觉得九方恩什么时候开始习武的?”巧姨再度问道。
“我哪知道。”何屠夫摇了摇头。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九方恩才二十四,人生最为巅峰的时候。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秦娆只是感觉自己的双臂好像有些酸,又好像打开了什么。
可能是太缺乏活动导致的。
好在没有出汗,九方恩也并没有将秦娆当成男人或者士兵那样训练。
“现在几时了?”秦娆将棍子递给了九方恩。
九方恩抬头:“临近申时。”
“听书吗?”秦娆捏着自己的肩膀。
她突然发现九方恩似乎没有那么气人了,好像是因为没怎么说话的原因。
“为什么总是到这个点才说?”九方恩出声。
“我喜欢!”秦娆才不理这个狗男人。
“哦。”九方恩愣了愣,又继续道:“喝茶吗?”
说完他就朝着院内的亭台走去。
“喝。”秦娆点头。
“诶……九方恩将军,别,茶水昨天的,我去换!”画锦身边的仸琴赶忙出声,迈着急急忙忙的小碎步朝着亭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