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黑芝麻泼洒一地,心血白费。蓝浔默不作声,仔细清理干净。
路遇现在的脾气就是这样,暴躁,动不动就发火。
蓝浔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退出房间,关上门。
在自己的书房里待了会儿,莫菲发消息约她逛街。蓝浔看了看手机,原本不想去,可想想自己的圈子也实在小。
名媛贵妇们忙着去看时装,珠宝首饰各种秀,去字画奢侈品拍卖会,去参加各种晚会。
蓝浔婚后也出席过几次高端场合,名媛盛会,以及各种Party,甚至某电影节的开幕仪式,作为贵宾多次接受过官方的邀请。
但她内心深处,并不太喜欢那种场合。她更喜欢,待在家里和心爱的人一起逛逛街,吃吃小吃,去路边吹吹风。
或者去福利院,看看那里的老人和孩子……
如果路遇愿意,她想和他一起去听听歌剧,看看电影……他们好久没有出去散心了。
想起他们认识初期,路遇对她的好,如春风拂面,润物细无声。
不由得感叹,为什么结婚后,他就变了?也许,这就是男人本性吧。
蓝浔梳齐头发,换了一身衣服还是决定出去和好朋友逛街。
露天茶座。
蓝浔和莫菲坐下来,各点了一杯饮品。
“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得明年去了,子舟最近工作有点忙……”莫菲喝果汁。
因为是徐子舟的女友。她是知道,蓝浔新婚之夜,被人绑架失踪了一年。
那一年多里,但凡有个女性被害案,徐子舟就特别紧张,精神高度集中。
他的压力不仅来自于尸检破案,更是来自于迟郁寒的万分担心,往往走近案发现场,他就紧张得有些拿不住工具箱。
他很害怕面对的女性死尸,会出现自己认识的脸,或是DNA吻合,千万遍的默念:可千万别是蓝浔……
曾有一个无头案。
身高体型都与蓝浔相似,徐子舟刚说完前半句,电话里就传来“咚”地一声。
可把他吓得不得了。
事后方知,迟郁寒只听到「与蓝浔相似」几字,就一下子崩溃了……他没站稳,摔倒了下去。
那么高大的个子突然无力撑不住,像稻草一样直接摔在地上。
住了七天院,徐子舟去看他。
他胡子拉碴,眼睛红得厉害,喉咙沙哑得厉害,惊怕重复的问,“是不是浔浔?是不是浔浔?”
徐子舟摇摇头,看着他这样,当场鼻子一酸。他一个刚强的大男人,在那一刻突然想哭。
不敢想象,如果蓝浔真的不见了,迟郁寒是不是就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咖啡桌前,蓝浔和好友正聊着。
巧遇见肖萍,她刚在此处与客户谈成一个大单,心情不错,见到蓝浔更是眉开眼笑,“蓝浔,路太太,听说你出国学成归来了?”
蓝浔打哈哈,“才刚回来不久哈。”
肖萍又说起王芸,“她可厉害了,又新开了家分公司。昨天还联系了我,说最近她会回国,设立子公司。想请我去她公司帮忙……”
蓝浔微笑,“高薪诚聘,前辈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你要是走了,萧总就会损失一员大将。”
肖萍点了杯咖啡,笑道,“蓝浔啊,听你这一说啊,我好像有点舍不得了。
萧总是个很大方的老板,给公司的销售人员奖励和福利都很好。车费伙食报销,住房补贴……”
肖萍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迟总更大方啦。迟总掌管公司后,现在迟氏的员工,都是每人配一间单身公寓。
30平米……独立卫生间,有小厨房。还有50平的夫妻房,迟氏的员工啊,享受着公司的待遇,都不用买房了。”
“哇塞,这么好哇!”莫菲夸张叫起来,“迟总太好了吧。我要是有个这么大方的老板,我一定为老板卖命。”
肖萍的咖啡端上来,她用勺子轻轻搅拌了一下,“蓝浔,你家公司待遇也不错哦。工资挺高的。”
蓝浔微微一笑,“一般般吧。”
路氏这边,事无巨细,都要请示路遇。
她曾经提出过要给予夫妻房的福利,方便两地分居的夫妻,尽量减少留守儿童。
但是,都被他否决了。
公司经营理念,她和路遇也出现分歧……
三人开心的聊着,度过了一个悠长的下午。
四点钟,她们在茶座分开。
蓝浔回路宅,半路经过一个农贸市场,她忽然心里一动,下去买鸡。
想亲手炖点鸡汤给路遇补补身体,他最近好像瘦了许多,厨师炖的汤他又不喝……
当蓝浔挑选了一只杀好的土鸡,斩块时,卖鸡的阿姨亲切问,“要留鸡腿吗?”
她的意思是,斩鸡肉时,要不要把鸡腿给留出来,不斩成块。
“留鸡腿?”蓝浔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望着她。
“留鸡腿给小孩吃……”阿姨的话刚说完,蓝浔猛地心中一颤,突然顿悟。
迟郁寒总是让她吃鸡腿的原因,她一直找不到答案。
却原来,这就是原因!
如此简单,她却用了这么多年才明白……他想把她,当小孩疼爱啊。
蓝浔泪流满面,失魂落魄般,回到路宅。
一进屋,却一下子愣住了——
屋中多了一个衣着打扮时尚,艳丽夺目的女人,她伸手挽住路遇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撒娇,“遇哥,咱们去看电影吧。”
正看报纸的路遇,转头看她,难得温和的笑,摸摸她的头,“好,马上去看……”
说着,放下报纸,站起身来。
蓝浔提着一袋子食材,就很尴尬,“不在家吃饭吗?”
漂亮女子仿佛这才看到她,红唇笑容灿烂,尽是得意,“蓝浔回来了?”
好歹她还有句话,而路遇看到她回来连声招呼都不打,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曾经温润如水,如今看她却冷漠无情。
蓝浔呆呆地看着他们手挽手走远。
到底,她哪里得罪了他?
路遇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说,最开始是她拒绝他肢体的靠近和接触,他不得已睡沙发。
可后来,她已反思过,是自己不对,慢慢也在接受他的身体靠近。
然而他却……每天晚上仍是睡沙发,不来碰她一下,连晚安吻都没了。
那天晚上,路遇一夜未归。
蓝浔不敢去想象,他会在哪里过夜?也不敢去问……问也没答案,他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