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这衣服?”
“嗯……”
“这衣服很好看吗?”
“当然好看啊,这是我结婚那天穿的喜服,敬酒的。”
叠着红嫁衣,尽管被磨破了一些,也无损喜庆。回想结婚那天的风光,蓝浔还禁不住扬了扬唇角。
见她如此迷恋这件嫁衣,迟郁寒舌尖舔过后槽牙,自嘲似勾起唇。
站起身,走出去。
望着山村的夜,目光深沉。
喜服么?他为她定制的龙凤褂不知有多漂亮。
他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在认识她之后,签下10年合约情侣的那一天起,他就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目标。
那是在他人生最难的时候。
他在为将来,有可能会娶她回家,而做准备。
当年,秘书艾丽和海美在公司的茶水间,羡慕地聊起他们老板要与苏副总结婚。
谈论中的中式新娘喜服,龙凤褂、黄金凤冠、绣花鞋……超多金条、珠宝、金饰,现金用麻袋装……
这些的这些,全都不是给苏娇的,而都是只给蓝浔的。
只不过,不小心给秘书艾丽偷偷瞄到了一眼中式喜服定制图,就在茶水间口无遮挡地八卦开了。
院中灯光下,想着为她准备的喜服,迟郁寒怔怔地,失落的摇头。
他以前不说,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一天,能不能安全的娶她进门。
他现在不说,是因为他毅然下定决心,要娶她时,她却已经和别人结了婚。
迟郁寒望着这无星无月的夜空,惆怅无比。
“迟先生,你喝水。”洛家明走到院子里,双手将一杯水递过来。
“谢谢。”迟郁寒双手礼貌地接过,刚喝一口,见蓝浔从屋里慢慢走出,慢慢走到水池边洗手。
她走路好像总是慢腾腾的样子。
其实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犀利的眼神就已将她整个人从上到下仔细又快速打量了一遍。
确认她整个人是完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心里暂缓口气。
但见她一直戴着口罩,他当时已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直忍耐着到了洛家村才问。
而早在集市上,看她走向车子,脚步也是这样慢,就心生不祥感……
迟郁寒走到正在查看黄豆有没有泡开的洛家明身旁,沉声问,“洛先生,蓝浔的腿是怎么回事?”
洛家明直身抬起头,看着这位尊贵的男人,也知道他早就发现了蓝浔脚部有恙。不问是担心,怕伤她自尊。
不同于脸上的伤疤,是身上躲不开的伤残,不问也看得见。她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洛家明递了根给迟郁寒,自己也抽了一根,他不常抽烟。
山风透着潮湿的雾气,吹开嘴边的烟雾。
“足踝骨折,治愈后遗留后遗症,刮风下雨关节处会很疼痛。步行不能太远,不能太用力……”
迟郁寒闻言,心口疼得揪成一团。
天黑之前,洛家明带他去看过,那口潭。
那水,幽深隐秘,比珠城的莲湖还要绿。水的下游,穿山而过,再往后是流水形成的奇险峡谷,悬崖峭壁。
他不敢想象,蓝浔被扔到那个地方,会是怎样的恐惧和害怕……
“我听到她在喊救命,声音越来越虚弱。如果没有救上来,我会内疚一辈子。”
当洛家明心有余悸的回忆着,迟郁寒脸色铁青。
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伤害蓝浔的人都将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两人此时站在枇杷树下交谈。
得知他们,明日一早就要走。
洛家明有些不舍,也很快表示理解,“我给她备了一些中草药,回去后每日睡前给她泡泡脚。”
迟郁寒沉重地点头。
洛家明回屋去分装草药。
其实他一直以为,能找到这儿来的人,会是路遇,没料到竟是迟郁寒。
他不懂两人是什么关系,不好问。
蓝浔要离开洛家村,他也不便强留。
她那么美,本身也不属于这里。
当年他从水里把蓝浔捞出来的时候,见她穿着红嫁衣,美得天仙般,惊呆了。
询问姓名后,便知她身份非凡。
路氏集团的掌门人路遇大婚迎娶蓝浔,那娱乐版块的谈论铺天盖地……
大婚之夜,路太太竟被人捋走,丢弃到深林荒野水潭里,细思极恐。
洛家明把她救回来,什么都没问。
因为他知道,问了也不会说。
他带她看医生,帮她治伤。他曾在部队学过医,用他过硬的知识,专注为她的脚伤辅助治疗,每周都上山采集草药。
只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现在她已痊愈,他也放了心。
蓝浔坐在房里,怔怔的发呆。
门被推开,她转过身来,看向进来的人。
洛家明提着一大包药材,咧嘴笑,“小浔,每天要记得用草药泡脚。等用完了,我再给你寄。”
“谢谢家明哥。”蓝浔很感激。
迟郁寒在堂屋抽烟,这时手机响了,保镖禀报,“村口的路上,有车队开进来,估计是路先生……”
指尖弹去烟灰,迟郁寒唇角勾着冷笑,“路遇,你他妈还真是来得及时。”
没错,路遇也寻来了。
通往洛家村的泥路上,被一队车的车灯照亮,路遇坐在车里,激动不安。
他马上马上就要见到他的浔儿,他的妻子了……他寻找了一年多。
四处寻找无果。
他吃不好,睡不好,望眼欲穿,盼她归来,盼到自己头发都开始白了。
浔儿,我来了。
当车子一辆接一辆的靠近这间红砖屋,当车灯越来越亮的照过来,当屋子周围都被一片灯光耀亮。
当看到一抹纤影走了出来,确定是蓝浔,下了车的路遇激动不已,大喊一声,“浔儿!!!”不管不顾猛地狂奔过去。
他扑上前抱住她瘦弱的身躯那一刻,眼泪哗哗地流,泣不成声,“媳妇儿,我好想你啊!老天保佑,我找到你了……”
“……阿遇。”蓝浔被他紧紧地搂抱住呼吸不过来,她推了推,却被他箍得更紧窒。
路遇止不住地流泪,喉咙沙哑着,“浔儿,是我不好,把你弄丢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迭声的对不起,也无法饶恕自己没有照顾好她的事实。
失去她一年多,担心难过一年多,他很自责,很后悔。
如今终于寻找到她,幸运还能再见到她,他的心情又激动又开心,又感到深深地内疚。
迟郁寒手上夹着香烟踱出,见两人抱在一起紧紧的像藤蔓一样,他嘴角抖动着,却似笑了起来:“真他妈感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