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浔气恼地推开他,又坐回椅子上。
没想到,是他来救她……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那刹,她的心不知怎的泛起一丝酸楚。
竟然有种想哭感觉,想扑进他怀里哭诉自己刚才遭遇到了多大的危险。
看看自己的脚,凉凉的。
她一只鞋子不见了,被绑到这个房间之前,蹭掉在过道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儿,他们有没有找到。
正烦恼时,一保镖进来,提着对方撤走时主动交出来的鞋子,和一块手表,恭敬地递给老板。
蓝浔默默的自己戴手表,迟郁寒则蹲在她身前,想帮她穿鞋。
她一直晃脚不配合,穿几次都穿不进去。
迟郁寒也不泄气,仍然坚持地帮她穿鞋。
他一手捧着鞋,一手握着她的玉足,一点一点往鞋子里探,眼看快要穿进去,她又猛一晃脚,这一下前功尽弃。
迟郁寒抿住嘴唇,有些郁闷地望了她眼。蓝浔与他对视,抗议中略带点傲骄。
他弯下腰,垂眸,继续帮她穿鞋——
屡败屡战,却不放弃……
蓝浔气得抓狂,足尖向他心口窝,猛力一踢。迟郁寒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保镖们忍不住想笑,但马上就被出糗老板一个锋利的眼神震慑住了。
迟郁寒反手向后,从地上撑起身,继续保持锲而不舍的精神,帮她穿鞋。
这次是单膝下跪,双手捧着她的玉足,放在膝头。
蓝浔已做好再次踢他的准备,但她失算了。
察觉到她再次攻击,墨眉一挑,头低下去。
迟郁寒改变策略,直接上嘴咬。
雪白牙齿咬着她的脚趾,把她给看懵了,怕他用力咬,呆着没敢动。
温热的呼吸从男人口中吐露出,洒在她白皙的脚背,些微痒,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蓝浔不争气的脸红,心跳也在加速,胸部肉眼可见的上下起伏着。
她本能地想逃离这儿,可脚趾头被他咬着,缩又缩不回来,急得干瞪眼。
如此轻易,便拿捏住了女人,迟郁寒黑眸中流露出一抹胜出又邪恶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给穿好鞋了。
蓝浔却一脚蹬掉鞋子,然后她气鼓鼓地捡起来,很硬气的,自己重新穿上,就是不要他穿。
她的确是,不怎么乖。白天在与客户谈单,她伶牙俐齿,哭穷,炫技,把能整的都整上。
晚上,到他面前,又温柔的不可思议。躺在他怀抱里,软的能像一滩水。
睇着她蹬掉的鞋,迟郁寒唇角一勾,气笑道,“脾气倔强得像牛。”
她眼神幽怨,怨气深重地瞪着他,“像什么都不要你管。”
迟郁寒没说话,怔忡地凝视着她生气发红的脸庞,墨瞳深不可测,也不知在想甚么。
蓝浔也呆坐着,无言之中,有些伤感。
这时候,门外过道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守在门口附近的保镖提高音量,像是提醒道,“迟先生,路先生来了。”
路遇走进来,见俩人面对面坐在房间里。一个眉眼忧怨,一个目光深沉,无法言喻的情愫都写在彼此眼神里。
此情此景,让路遇心里有点难受,说不出来的感觉。
又因着,本该是他来救的,却让他给捷足先登。自己来晚了……英雄救美的男性魅力缺失,内心无比惆怅。
这一刻的情绪,尽管复杂。
但路遇在看到蓝浔平安时,还是稍微放了心,又见她脸肿着,嘴角有血迹。
瞬息间,所有的情绪全都变成了担心。
“浔儿,我来晚了……”路遇满脸担忧,走到蓝浔面前。
蹲下来查看她除了脸之外,可还有其它地方受伤。
他的担心和关心,蓝浔看在眼里,努力朝他绽开一丝笑容,表示自己没有任何事。
“没事就好。来,我们回家。”路遇弯腰,手伸向她,将她抱了出去。
他们身后,过道冷清而长。
江风夹着潮湿扑面而来。
迟郁寒怔怔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曾经拥有的女人,在水气弥漫了视野中鼻子陡地一阵发酸,涩痛地红了眼眶。
眼睁睁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走,他却无能为力……
他走出船舱,孤身一人站在前甲板上,任风吹打衣裳,啪啪的响。
唇边抿着一根烟,却打不着火,几次按打火机,几次都被风吹灭。
“迟少,蓝浔人找到了没?”
萧少白听说蓝浔不见了,连泡马子的兴趣都没了,找到甲板这边来,关心的问,“人没事吧?”
“……她若有事,这船上的所有人都得陪葬。”迟郁寒话音极轻,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透着一丝厉芒。
萧少白身子抖了抖,声音有些发颤,“是苏家人干的?”
他没有指明是苏娇,是不想让对方情绪太过激动。
迟郁寒咬着后槽牙,一只手捏住船栏,很明显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萧少白想起迟家和苏家的关系,想起那天晚上迟少去苏家提醒他报警,忽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和那么漂亮的蓝浔分手。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放弃自己心爱的姑娘?
迟少孤立无援,太难了。
不止是来自父亲的压力,来自家族的势力。压在他身上的还有,苏家的逼迫……
“迟少……蓝浔,是不是很危险?”
境外传闻,苏天海存在黑暗势力。他尊苏天海一声苏伯伯,乃是传承父辈友谊,两家也有一些外贸生意来往。
如果今天晚上蓝浔失踪这件事是苏娇所为,那蓝浔以后人身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迟郁寒没有回答萧少白。
手机响时,他瞅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稍微犹豫了一下才接听。
苏天海粗犷的嗓门,分明已有几分不悦,“贤侄,娇娇的脸是怎么回事?肿得跟桃子似的,她哭得非常伤心。是被谁欺负了?”
“……”面对他的责问,迟郁寒一语不发,强硬挂断通话。
他预备在新品发布会活动一结束就去退亲,该来的总会来。
大不了豁出去。
萧少白从迟少接电话,不说一句话又挂断的情绪中,猜测出几分不妙。
他心事重重的回船舱,感觉今年这个生日过得好没劲。
迟郁寒仍站在甲板上,目光深远。
眺望两岸灯火,如此辉煌,思绪随着江潮一起飘荡。
直到电话再次响起——
这回是老爷子,命令他回去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