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喂,不想吃……”蓝浔没有心情吃面,也没有心情吃任何东西,连一口水都不想喝。总之,没有一点吃的欲望。
可迟郁寒,非要她吃。
她烦了,便恼道:“你先放着,等我想吃了再吃。”
迟郁寒见她如此,哪怕逼她都不吃,虽心中十分不爽,却也罢了。
他在她面前走动,踱着步子。
边走边夹着香烟,时不时抽上一口,轻吐烟圈,眼神漆黑,在烟雾缭绕下显得越发深沉。
“蓝浔……”他忽然出声,叫她的声音很低沉,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蓝浔模糊嗯了一声,抬眸望他。
他停下走动的步伐,回身俯视着她,“听我的话,我送你出国。”
“不!我不出国!”蓝浔不依地叫起来,“我干嘛要出国,我的家在这里,我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我出国去干什么……”
天远地远,人生地不熟。
她学历又不多高,仅是国内不入流大学本科生而已,去到国外能找得到什么好工作?
怕是端盘子冼碗?沐足美甲?
不,她何苦要跑到那个离家千万里的地方去受苦?再换公司,再也找不到像迟氏这么好工资福利待遇的公司了。
她坚决不去国外。
不在他面前出现的方式有许多种,她就不选,他逼的那种。
“能听一次我的安排吗?”迟郁寒深深皱着眉,眉间褶子深深如川。
“听你的安排,你能安排我什么?”蓝浔叫道,“你就是这样安排我的?安排我出国?以后再也不想看到我?这就是你给我最好的安排?”
“我就偏不出国。”
蓝浔叫嚷的声音很大,透着不甘,“你不是想问我,要什么吗?可我想要的东西,你明明知道,你还问我?”
她想要婚姻。
蓝浔抿了抿嘴唇,一口气问道,“迟先生,你能给我婚姻吗?”
迟郁寒高大的身躯一震,凶猛抽烟,狠狠抽了一大口,吐出烟雾,“对不起,我给不起……”
“所以啊,你还要问我,想要什么吗?你明明给不起,你还想要问我?”她声音低下来,透着悲伤,却笑了。
笑得凄惨,“问了我又不给,你把我当猴耍?”
迟郁寒心口狠狠一痛,闷不吭声,只垂眼,凶猛的抽着烟。
俊美的容颜于这烟雾迷离中,掩忍着不可告人的晦涩,透支自己所有的孤寞。
笔直西装裤下,大长腿沉重的踱着步子,一步一步,从她面前走到玻璃窗前,如此反复,来回的走。
蓝浔怔怔地凝着地面上移动的步伐,光亮的皮鞋,一步步走近自己,又一步步远离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烂熟的气味。
迟郁寒长指夹着烟,不知徘徊了多么久,终于缓缓停顿在了她面前。
垂下眼睫轻颤,眸光落在几上那碗已发凉的泡面上,“因为这个事,所以你不吃,我给你泡的面吗?”
蓝浔咬唇不语。
“如果你喜欢吃虾,那我现在就叫人把一盆虾端上来,剥虾你吃?”
蓝浔还是不语。
“蓝浔?”他嗓音沉了沉,伴随着烟雾吐出唇,有一丝丝沙哑,“别闹……”
蓝浔抬眸,高高仰望他,“不吃。”
她只不想吃东西,这是闹了?
无论怎么劝,怎么逼,她都不吃。迟郁寒烦躁的抽着烟,不再劝她吃。
他熄灭了指间的香烟,沉身坐在她对面,目光沉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蓝浔不吃泡面,但却看着泡面。
情绪在吃面上纠结,先前犯罪分子闯入办公区使她害怕的情绪,暂时缓解,转移了不少。
但迟郁寒凝着蓝浔,还是忍不住安慰道,“待在我这里安全,哪儿都不要去。别离开办公室……”
蓝浔默然,抠了一会手指甲,然后看着地板。
二人安静中,一个看人,一个看地。
突然一阵铃声,从口袋中传来。
蓝浔立即收回看地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衣服口袋。
蓝色职业装,布料设计简单大方,两侧有袋,铃声便是从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来的。
摸出接听,霎时脸色大变。
蓝轩着急的声音:“姐,爸爸又回去打了妈妈,打伤很严重。我刚接到医院电话,妈妈被送进医院了……”
弟弟的电话刚结束,医院的电话马上打了进来,“请问是蓝浔女士吗?这边是医院……”
蓝浔一听妈妈被蓝志刚打成重伤,人在医院里躺着,不知有多严重,心急如焚便拿着手机,就往门冲。
她火速冲出总裁办公室,冲向外间,冲向走道,就像一只离弦的箭,一眨眼瞬间射向前方,无影无踪。
迟郁寒怔了数秒,待他猛然回过神,猛地追出去,却只见一片空空荡荡的前方。
来不及思考,出于担心她的安危,他按开电梯门,乘梯下行,内心焦躁无比。
迟郁寒还是晚了一步!
蓝浔被挟持了!!!
那个强尖沙人犯就躲藏在楼梯间,他灰色衣装,清洁工打扮,戴着帽和口罩,蹲在墙角看报,大大的报纸,展开来遮住脸。
蓝浔坐电梯下到六楼时,突然电梯剧烈晃动了两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唯恐出现电梯故障,被关在里面等维修,因此就在当楼按开电梯门飞奔而出,向着逃生梯。
她急匆匆从楼梯上冲下来,经过转角平台,看到有个人蹲在那里看报纸,匆匆掠一眼并未在意,便欲擦过去。
谁料到,那蹲着的人突然猛一蹿起来,扑向她扯住了她一条胳膊,报纸甩开将一把冰冷刀子,抵在她脖颈。
“别叫,叫人听见,我杀了你!”
“你你你想干么……你别别别乱来……”蓝浔吓得全身发抖,小腿不稳,嘴唇哆哆嗦嗦。
谁会想到,这个男的看起来与正常人并无二样,却正是警方追捕的犯罪分子。
听声音,貌似年龄也不大?
像是年轻人?
寒冷的刀子在脖子上架着,蓝浔额头冒冷汗,脑后也流下了一股冷汗。
坚硬的转着眼珠,余光往后一望,不由自主地抽动着嘴角,“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肯定知道,我与你无冤无仇。”
她尽管怕得要死,却也还想挣扎一番,试图劝说凶恶的歹徒:“先生,你有仇就报仇,有冤报冤。谁伤害了你就去找谁,但请别伤到,无辜的人。”
蓝浔自知以卵击石,说什么都没卵用,在持刀行凶的恶徒眼里,不过是垂死挣扎。
她也没想到自个儿害怕要死的状态,还能大胆说出这么多的费话。
也许是做销售员跑业务的经历,以及公关职业性给磨励出的口舌之利,习惯把对方当客户,说服他下单。
背负人命的凶徒,走到这一步也知难活命了,他嘶哑的叫嚣:“我也不想伤人,更不想杀人。
时至今日,我已是走投无路了。我现在特想见个人。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带我去见她,我就不杀你!”
“你要见的人是谁?”
“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