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来了?是凯旋来了?”奶奶站在门口,把老花镜扒拉下来,瞪着眼睛往外瞅。
哎呦,我去。梦蝶咬牙切齿的一拍额头,就差点没把自己拍晕了。
春儿捂着嘴在那里偷笑。
“奶奶,是夏雨时昊他们来啦。”佳妮话音刚落,他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哎呦,我以为是那个马屁精呢。”奶奶把老花镜又扒拉了上去,呼噜呼噜地笑了起来。
“奶奶,后面不要叫李凯旋马屁精了。”梦蝶噘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奶奶。
“咦?你不是告诉我的,他叫马屁精吗?我一直以为是小名字,小名字叫着亲切。”奶奶一头雾水的看着梦蝶。
梦蝶此刻,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哪有啊,这是我给他起得外号。这下可好,让你直接整成小名了,奶奶,谁的小名起这名字啊?”梦蝶跺着脚直呼冤枉。
“哦哦,是这样啊,”奶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之前又没告诉我啊,好了,奶奶现在知道啦。”
“那答应我,后面不许叫了,人家已经找我算账了。”梦蝶耸着鼻子,对奶奶撒娇道。
“好,好,后面不叫了。”奶奶笑眯眯的说道,转而又做疑惑状,小声说道,“马屁精,这名字也挺好听啊。”
梦蝶无可奈何的直叹气,“那你干脆叫他弼马温好了,这名字更能流传千古。”
“小姐,我发现你好有才啊。”春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好坏啊,李大哥不在,你们在这里调侃他,小心我告状去。”夏雨佯装打抱不平。
“哈哈,这刚让位一个,又来个马屁精。”佳妮咬着嘴唇,憋着笑。
“时昊,你看着办。”夏雨扭头对时昊满腔愤慨的说道。
“没得办,”时昊可怜兮兮的说道,“遇见母老虎了,你说怎么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好样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佳妮努力伸直手臂,拍拍时昊的肩,“孺子可教也。”
“就你皮。”夏雨弹了佳妮一个响指。
“快,赶紧干活去。”还没等佳妮喊吃痛,时昊赶紧把夏雨的肩一搂,逃离了危险区。
佳妮揉着着脑袋,冲着他们大叫,“罚你们赶紧去挖坑。”
“没问题。”夏雨时昊头也不回的,抬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哼╯^╰,佳妮看着他俩的背影,大拇指往鼻翼上恨恨地一刮。
“这孩子,怎么能叫他们来帮忙干活呢?”奶奶责备道。
“奶奶,是我爸叫我过来的。”夏雨笑着对奶奶说道,“我家活也不多了,就等着再过些天,打杆犁地了。”
“哦哦,”奶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哎,你说,你爸人就是热心,总帮我们忙。”
“没有啥的,奶奶,沈叔的腿不好,帮忙也是应该的,你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呢。”夏雨接过了春儿递给他的铁锹。
“好吧,不谢了,你们赶紧去吧,中午在这里吃饭。”奶奶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两只手不停的在围裙上摩擦着。
“到时候再说,”夏雨仰着他阳光般灿烂的脸,与时昊扛着铁锹,向穿过菜地的小路走去。
“奶奶,你就在屋里,让多多咪咪陪着你,我们去干活了。”佳妮从棚子里拿了三个装粪的柳筐出来。
“行,你们干活悠着点,别累着了。”奶奶冲着她们的背影,高声叮嘱着。
“知道啦,奶奶。”三个女孩子,回答完,嬉笑着,尾随着夏雨他们而去。
又路过那棵断了半个胳膊的树了,梦蝶放慢了脚步,目不转睛的望着它。
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在那里,叶子已经落的差不多了,断了一边枝干那里,又发出了一些新的枝丫。
不知道为什么,梦蝶现在看着它,就想看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让人心生悲悯。
沈建国此刻,正在这棵树下,来来回回打量着。
“爸,你在干嘛呢?”佳妮好奇的问道。
“我在看看这棵树怎么处理才好。”沈建国扭头望了眼她们,又接着到处查看着。
“啊?你要怎么处理?”梦蝶一听沈建国早处理这棵树,心里一顿紧张。
“你看,这边断了,今年就这棵树结的不好,我再考虑,要不要把它锯了,重新栽。”沈建国说道。
“不要。”梦蝶春儿同时不由自主的冲口而出。
这如此失控的语调,一下子把大家整蒙圈了。
“怎么了?”沈建国奇怪的问道。
大家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梦蝶大梦初醒一般,清醒了过来。
春儿从起初惊诧小姐的反常,转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抿着嘴不说话。
“额”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记不记得要不是这棵树,我们怎么能遇见,怎么能认识呢?”
“哦,这样啊,”沈建国笑着松了一口气,用手拍拍这棵树对梦蝶说道,“我以为怎么了呢,不过,你这样一说,也确实是个值得作为纪念的树。”
梦蝶偷偷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只喊庆幸,要是晚了,这回家的路不得给毁了。
“也对,这棵树还真不能处理了,”佳妮笑着看着梦蝶春儿,“我又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了。”
“哈哈,可别说了,真够丢人的。”梦蝶笑着拍了拍佳妮的胳膊。
佳妮捂着胳膊,咯咯咯的笑着,跑到沈建国跟前,“爸,不是可以嫁接吗?可以试下。”
“嗯嗯,这办法可行,我前面也考虑过的,既然决定留作纪念,那就选择嫁接。”沈建国用手点着佳妮的额头,爱怜的说道。
梦蝶扭头看到不远处,夏雨跟时昊已经开始,挨个给树挖坑了,看来对于她们的谈话,他们没有留意。
梦蝶吐了一口气,抬头却看到了春儿的一脸疑惑。
“有空了告诉你。”梦蝶搂着春儿的肩说道。
她在说这话时,眼睛却望着还在谈论着嫁接问题的父女俩。
而这句话,也是她同时对这父女俩说的。
而此刻,正在说笑着的沈建国跟佳妮,没有听到她的这句话,也并没有察觉到梦蝶的此刻的矛盾与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