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让你找了个没用的老公呢,按你的条件,去找个有钱的人也不是不行,你说是吧………要不,你把我甩了?然后去另外找一个,说不定,压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闷响,柳湘的脑袋撞击在了我的胸膛上,让我整个人倾倒了下去,紧跟着胸膛处传来了一种痛感,柳湘有些报复性的言语,也传进了我的耳中。
“去你的吧,方良,你这话简直是没有良心,我真要甩你的话早就甩了,何必等到现在,我把整个青春都给了你,你现在居然说这种话,我要是真要甩你,那也得先撞死你然后看着你下葬才行。”
“至于吗,这么恶毒。”
挣扎着爬起身后,我捂着胸口痛苦的说道。
“切,谁让你嘴上没把门的,净瞎说。”
白了我一眼后,柳湘的神色有些落寞。
“方良,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咱们两个的年龄、收入、还有双方父母施加的压力都在你的身上,我爸妈他们不向我说,是因为说了没用,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想你知道我的考虑。”
“你的……考虑?”
我下意识的应道。
“对的,我的考虑,咱们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的从那个小城市走出来吗?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条件就不用多说了吧,你家要比我好一些,但是,也差不了太多,永州那个城市,真要回去发展的话,我估计我自己的工资顶破天了,也就五千块钱,还有你呢,你这个性格,又能拿多少工资?我们后面如果养娃,开销又从哪儿出,现在的社会环境越来越内卷,孩子更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卷起,我不想我以后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落后在起跑线上,也不想咱们俩,就选择如此驻足,止步不前。”
“不是……就算你觉得永州不行,咱们去长沙也可以呀,结婚买房不更现实一些吗?”
“不一样的,方良,这就不是留在哪儿的问题,咱们在北京待了这么多年,也熬了这么久,一些基础条件都有了,至少,我现在熬到升职了,后面的可能性也多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想尝试一下。”
柳湘的话让我有些愧疚,一时间也没了底气来反驳她的话语,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她所说的我的性格,也是我一直没有升职,且工资上限就卡在那儿的原因。
装饰这一行的水相当深,非行业内的人,基本上是百分之百的踩坑率,有些时候自以为没被坑的人,可能要过三五年才会发现问题,然后后知后觉。
而装修公司的老板,就如同饿狼般,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每一个上钩的人,然后整个公司一起商量着,怎么把这个人身上的油水用各种方式榨得一干二净,连骨髓也不剩下,而我身处其中,就像是一个异类一般。
北京的有钱人很多,但是我接触上门的客户,更多是那种像我和柳湘一类的打工人,其中大多数过三十岁,掏光了自己的钱包,以及双方父母的钱包,还背上了几百万的贷款,找到了装修公司,拿出不多的钱,期望着能够把自己费尽力心血赚来的,看起来甚至有些局促的水泥壳子装点上几份颜色,有一些家一样的归属感。
面对着这种类型的客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性格还是什么问题,始终下不去那个狠手。
这类人,没钱也没时间,自己装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我们这个角色就可以借助这个空档,来想尽各种方式从中掏钱。
签合同时留一些心眼,然后中途追加预算,这是最常见的伎俩,但是偏偏就有很多人上这个当。
这种情况之下,客户要么赔违约金,要么追加预算,如果预算不足呢,我们也会很贴心的推荐贷款,当然,这个就是老客户了,给的回馈也相当不错。
还有各个材料商处,各种地方,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就像是莲藕般,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里面有很多空洞,更有甚者其中还是藏污纳垢的。
而公司的同事在这些人身上榨钱的同时,我却在尽可能的用好的材料,结合他们的预算给出最合适的设计方案,计算着赚取自己应得的钱,但很显然,相较于别人捞的大把,我自己赚的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为此,老板找我谈过很多次,因为我这样的行为也会影响他的收益,我每次都很顺从的应付了下来,心里面想着下一次不管是谁,都一定要好好地坑一笔。
但真到了那个时候,看着握紧干瘪钱包的客户,我自己又下不去那个手了,哪怕我自己钱包比他们都瘪。
屡教不改是一个很显著的错误,老板为此,也考虑过辞退我,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那种上门的客户指名道姓要我帮他们出方案,不然就换公司做。
于是,我也就像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般,被老板极其不情愿的留了下来,勉勉强强活到了现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着的柳湘忽然转过了身子来,然后用手肘轻轻地触碰了我一下。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愿不愿意试试?”
“什么办法?”
柳湘的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也让我不由得将警惕心提了起来。
“你不要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不然到时候我在两边老人处解释不了。”
“你瞎想什么呢,不是歪门邪道,我想的是,咱们两个各退一步怎么样?”
言语里有些试探性,也让我格外不解柳湘的具体用意。
“怎么个各退一步?”
“很简单,你回去,我不回……”
“你觉得这可能吗?你回我不回?”
柳湘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了她,这么答案肯定是显然的,我们自从选择在一起,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分开过了。
但相较于我的严肃,柳湘的深色却显得有些反差,神秘的笑了笑之后,她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然后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也得倾向倾向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