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笑着摊开手,把手中的二两银子塞到她手中:“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才得了好处,自然是想着您的。”
王婆子收了银子道了一句:“算你识相。不过,你可要抓紧,若是被发现了,大姑娘要怪罪于我,可就不好了。”
赵婆子点头哈腰的道:“这是自然,自然。”
待王婆子走远,赵婆子才打开门走了进去,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杜姨娘拿出一个荷包随手扔给她,王婆子一捏,是厚厚的一叠银票,那笑容更是灿烂了,如菊花一般。
她把银票塞进袖子里:“杜姨娘,刚才三姑娘和四姑娘看过她了。”
“怎么?那个贱人可是说了什么?”杜妙娥拨弄着指甲上的蔻丹,又拿出香膏均匀的抹在手上,冷冷一笑低语:“在这里待着倒是甚好。”
“她好像真的疯了一般,先是把四姑娘恶心到了,连进去也不曾,倒是三姑娘是个孝顺的,进去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衣裳都被她扯坏了。”
杜妙娥唇角勾起,冷哼一声:“贱人,本来是与我约好对付大姑娘,她倒是会反咬一口,把我出卖个底朝天。”
赵婆子连声应是:“都说会叫的狗不叫,若不是您发现她怀了身孕,怕是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咱们怕是才会知道。”
“哼,原本还以为,她真的舍得下那个孩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杜妙娥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赵婆子,浮现出威胁之意,在她姣好的脸上甚是可怖:“你可别学红芙那个小贱蹄子,若是出卖我,你全家的卖身契可还在我手中。”
赵婆子连忙跪下磕头:“姨娘对我家的恩情,老奴自当以身相报,说句不忠心的话,谁家的主子也不能给我那么多银子。”
“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杜妙娥勾了勾手指,赵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杜妙娥对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赵婆子连忙点头。
末了,她又说:“你去帮二姑娘一把,若是无事就不必再来见我了。”
赵婆子连连点头,又问:“那宋姨娘那里?”
“她?哼,你就照常就是,一切等我出去再说。”
碧落斋,应嬷嬷就没笑过,三姑娘和四姑娘今日奇奇怪怪的,学规矩也不如从前上心。
她丢了戒尺就到了陈婉仪的书房:“大姑娘,您这府里我是待不住了。”
陈婉仪忙放下了手中的书,亲自扶了应嬷嬷坐下,又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嬷嬷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生疏。”
应嬷嬷端起茶盏,茶汤清澈,倒是别具一格:“嗯,这茶可比一般人烹的好了不少,可是有什么秘诀。”
陈婉仪温婉的一笑:“嬷嬷说的是,这是用荷叶上露水泡的。”
“哼,你就莫要转移话题,你们府里的几尊大佛也是教不了了,个个学起规矩来心不在焉,若是日后出了府嫁到了高门大户,这副模样,说是我应嬷嬷教出来的,我可丢不起这张脸。”
应嬷嬷说完话,又饮了一口茶,真是甘甜可口。
陈婉仪又为她续了茶才道:“嬷嬷,您也知道,我家三妹妹和四妹妹一向是乖巧的,怕不是有什么……”
话还未说完,陈婉如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了陈婉仪面前:“大姐姐,大姐姐,求您救救我姨娘,她若再被关下去,可是会没命的啊。”
“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若有需要尽管说就是。”陈婉仪示意跟进来的绿裳把人扶起来。
绿裳脸上带着笑,可不达眼底,一边扶她起来,一边说:“三姑娘这是做甚?你这样对着大姑娘下跪,岂不是会被人说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好。”
陈婉如低着头,两个手指不停的搅动,仿佛用尽了力气,福了福身,还是低着头:“是妹妹莽撞了,大姐姐宋姨娘并没有疯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杜姨娘命她打掉,然后陷害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陈婉仪凝神静气,没有言语,陈婉如见状继续说:“若是不听,她连我和四妹妹也要……要把咱们姐妹定给张国公那个傻儿子。”
说到此处,她泣不成声:“是昨日我去瞧姨娘,姨娘告诉我的呀,我们身在内宅意识不知道张公子脑子有病,还是杜姨娘身边的人,说漏了嘴我姨娘才知道的,姨娘纵使有错,千错万错也该由我们做女儿的担了,要打要骂,只管向我来。”
陈婉仪还是没有说话,陈婉如红着眼睛,抬起了头,满眼的希冀:“大姐姐。”
应嬷嬷冷哼一声:“就算是如此,你就来逼迫你大姑娘?你姨娘犯了错,就该由她自己承担,她是你父亲的妾室,你不去求你父亲,反而来求大姑娘,你……”
“嬷嬷,妹妹也是着急罢了,您不要怪她。”
陈婉如看着陈婉仪对应嬷嬷轻言细语的模样,很是嗤之以鼻,一个老奴婢而已,再怎么会教规矩,也是一个老奴婢,不值得这般讨好。
不过,她低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表情罢了,低声认错:“嬷嬷教训的是,是我莽撞了,我这就去求父亲。”
她往门外走去,这倒是符合应嬷嬷教的规矩,行走之间,娉婷袅娜,嗯,放到最慢的速度,就恨不得这里到门口的路,能有个十万八千里。
见马上就要到门口了,实在没了指望,她又转过身,福了福身:“求大姐姐给我指一条明路,父亲待我实在不亲近。”
“姑娘又说错话了,敢置喙长辈,实属不孝。”
陈婉如心中恼火,却也只能无声泣泪:“大姐姐,求你。”
“好,父亲那里我去说。”
应嬷嬷听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发善心,莫要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
言罢,应嬷嬷沉着脸走了。
陈婉仪摇了摇头,在心里说,嬷嬷你可是误会我了,这个陈府除了母亲,谁都想在她身上得好处,前世又是送她入虎口的凶手,她又怎会对这府里的人发善心呢。
陈婉如止了泪意,感激的道:“妹妹谢过……”
“倒是不必言谢,我虽然在父亲跟前说得上几句话,可,你也知道我毕竟是晚辈,实在不好……”陈婉仪作为难之色。
陈婉如咬了咬牙,知道她是个城府深的:“大姐姐需要妹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