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玉佩,双手负在身后看向站在面前的楚淮。
“长公主,既然物归原主。”楚淮躬身行告退礼,“臣告退。”
说完他刚转过身,耳畔传来女子的声音,他微微一顿。
“楚淮,在走之前帮本宫一个忙。”
他转过身看向站在面前的袭着一身红裙的女子,他挑起眉,“长公主想让臣做什么?”
沈卿宁朝着汪公公身上指过去,“送他回宫,顺便替本宫转达几句话给父皇。”
她走上前附在楚淮的耳边低声开口。
说完话后,她伸手拍了拍楚淮的肩,“这事就交给你了。”
沈卿宁收回手转过身,抬步走上前坐在主位,双腿交叠,并没有再看楚淮一眼,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
看着沈卿宁一言一行,楚淮眼波潋滟。
“长公主性情大变,倒是让我想起镇国公主。”
话音落下,坐在主位的沈卿宁诡谲的丹凤眼,她抬起眼,看向站在面前的楚淮,轻声笑起,“本宫也觉得。”
她冲着楚淮笑,可她的笑却不抵眼底。
两人四目相对。
过了片刻后,楚淮唤人进正厅,扶起汪公公将人带走。
沈卿宁看着楚淮渐渐走远的身影,她嗤笑,手却下意识紧紧攥住玉佩。
士族门阀之首南阳楚家,屹立天启千年长盛不衰,如今重新入世,接手燕家的势力,也不知燕家通敌一案是否有楚家的手笔。
燕家倒台从中受益最大不是皇帝,也不是陆南州,反而是南阳楚家。
不过想到皇帝跟陆南州,沈卿宁眼神狠戾。
站在旁边的侍女们个个低头,脸色苍白,生怕接下来要被长公主盯上。
皇宫,宣政殿。
武帝拍桌而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大哭出声的汪公公,“她当真动手打你。”
“还拿钗子扎你?!”
“皇上,奴才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奴才不得好死。”
汪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向武帝告状。
“好,非常好!”武帝嘴上说好,然而他满脸愤怒,显然是动怒。
连朕的人都敢动,显然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武帝冷笑,“既然这样的话,也别怪朕不顾念父女之情。”
武帝重新坐了下来。
“皇上听信奸侫认为燕家一族通敌叛国,害死燕家满门忠烈,而燕老也在朝堂以死自证清白。”
楚淮也不管皇帝难看的脸色,他继续开口,嗓音清澈空灵,“长公主身上有燕家嫡系的血统,皇上确定要对长公主下手吗?”
这话瞬间打醒武帝,也知道自己太过冲动,险些被愤怒支配,吓得武帝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
他伸手往额头擦了擦。
要是他真动沈卿宁这个逆女,会再次引来天启各州百姓不满,毕竟在天启崔河燕家跟南阳楚家并肩凌驾于皇权之上。
都是士族门阀把控朝政的千年世族,被世人称为北燕南楚。
“楚相这话倒是提醒朕,是朕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汪公公表情瞬间阴沉,本来他想让皇上为他出头,结果楚相几句话,直接让皇上改变主意,心里十分不满,可他也没办法,只能压下心中不悦。
“朕虽然动不了她,不过朕身为人父让她进宫学习宫规。”武帝看向楚淮开口,“这个应该没人有话可说吧。”
楚淮闻言,他拱手一拜,“自然。”
“不过皇上得等长公主身体好转再宣她进宫。”
没给皇帝说话的机会,楚淮朝着皇帝行礼,“臣告退。”
话音落下,楚淮转身大步走出宣政殿。
武帝看着那道清瘦修长的青年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双手用力攥紧,脸色阴沉一片,显然被气得不轻。
原本以为除掉崔河燕家,他便可以高枕无忧,朝中的大权重新回到皇族手中,结果避世百年的南阳楚家忽然跳出来,接手燕家在朝堂所有的势力。
他几十年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都替楚家做了嫁妆,而他什么好处也没得到,只不过是以前的对手从燕家变成楚家而已。
最要命楚淮时时刻刻用燕家的事来拿挰他。
武帝气得伸手推倒御案上面的奏折,声音阴森,“都给朕滚出去!”
“滚!”
汪公公被吓得要死,赶紧起来躬身退下。
长公主府,梅园。
沈卿宁带着一群侍女从东门走进,她看着梅花姿态万千,各种形态的花儿,似人在花间走如画中游。
跟在她后面的八大侍女小心翼翼跟上去,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会扰了长公主赏梅的兴致。
沈卿宁往前走,她走进亭子里坐在桌前,她拿起一块糖糕咬了一小口。
身后两个侍女各执团扇为她捕风,另外六人站成两排,挺直身子站立伺候在一旁。
“去带新月过来。”沈卿宁放下尚未吃完的糖糕,看向侍女开口吩咐。
站在左边首位的侍女闻言,立马站出来领命应下,“是。”
其他人听到她提及新月,个个脸色发白。
一盏茶的功夫,侍女从浆洗房把新月带到沈卿宁的面前。
新月一身破旧不堪的青衣,她见到坐在桌前的沈卿宁,立马跪了下来,“奴婢新月拜见长公主。”
“除了新月其他人都退下。”
话音落下,侍女们行礼,躬身退出亭子,守在外面亭外。
新月见侍女如此听话,莫非长公主当真要了安若兰跟莲青的性命,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假的,毕竟她很了解长公主。
长公主生性胆小,别说要人性命,连一只小小的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怎么会在一天之内要了两条人命。
况且对方还是四公主送来的人。
“你过来。”沈卿宁开口。
闻言,新月站起来,走到沈卿宁的面前,看向坐在桌前的女子。
“长公主。”
“以后你继续留在本宫身边伺候。”沈卿宁看向新月手臂到处都是结疤,声音幽冷,“不用回浆洗房当一个粗使丫鬟。”
“奴婢当真能回到长公主身边伺候吗?要是四公主知道的话,不会善罢甘休。”
新月唇色苍白。
要知道燕家倒台,连唯一能护长公主的镇国公主也死了,所有人都敢欺负长公主,连小小的侍女都敢随意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