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洛皇室长公主殿下的凤鸣殿就这样在云疏妤的口中成了杜衡的家。
“那我回去换了再来找师姐。”
云疏妤别过头不看他,捻着鬓边的发丝,小声道,
“不用。”
“嗯?”
“...跟师姐来。”
云疏妤霸道的把杜衡拉起身就把人带进了内闺,径直向着内里的一排衣柜而去。
云疏妤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那个外观看起来最新做的黑木衣柜,杜衡只觉得眼前扑面而来一片五彩斑斓很是花眼。
待到杜衡看清楚,才发现那里面全身男子的衣物,从便于行动的短打再到舞文弄墨的锦袍,应有尽有,甚至连内衬也不少,杜衡眼尖,还认出了里面还有杜衡身为刑捕司掌司要穿的官服。
虽然杜衡自己府里那套一次也没穿过,可他倒也认得。
“师弟快挑一件要穿的吧。”
“都合身吗?”
云疏妤用看傻瓜的眼神瞪了杜衡一眼,这人明明知道却还要让她自己说。
“你的尺码师姐就算不让人特地去量,师姐也知道,你说合身吗?”
“原来如此。”杜衡笑吟吟的应着,生说起来自己这人形抱枕,大部分地带确实都被云疏妤用小手量过尺寸了。
云疏妤看着杜衡心里想的都露在脸上了,不想理他。
“算了,我给你挑。”
随后杜衡真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看着云疏妤在衣柜前挑着那一件件衣袍。
杜衡揉了揉眼睛,恍惚之间有一种他们已经成婚了好久的感觉。
云疏妤弯腰边挑边说着,
“晚上还有给你们饯行的宫宴,你是不是忘了?”
“你还要陪师姐出席呢,穿着那一套铠甲杀气腾腾的怎么行?”
云疏妤挑了一件苍青色的贵气锦袍,看起来配饰很多,所以繁琐了一些。
“好啦,转过身去,”
云疏妤拿着衣服推着杜衡让他转身,在身后帮他解开后面的披风,接着是身上的铠甲。
杜衡长这么大也就被自己母亲赵阮这样服侍穿衣过,还是在小时候。
被云疏妤这般贴心的解衣穿衣,方才心里的错觉更深了。
杜衡在云疏妤的帮忙之下刚脱下了那身铠甲,云疏妤又要给他解开腕部的护腕,那件锦袍比较讲究,有自带的护腕,不像杜衡平时穿的那些袖袍宽大一些,可以佩着藏飞刀的护腕。
“这个就不用了。”杜衡躲了躲,把绑着湛灵腕的那一手藏到身后,这是他难得对云疏妤有推脱。
云疏妤顿时觉得奇怪,看了看杜衡催促着。
“哪有你这样穿衣服嘛,那护腕肯定要摘的。”
“快点。”
杜衡无奈看了一眼护腕,解开了那湛灵腕。
这一解,反而云疏妤呆住了。
只见在那湛灵腕本来的位置之下,杜衡的腕部一上一下绑着两根柔软的绸布,一黄一白,其上都绣着娟秀的凤纹。
云疏妤面色一愣,忽然别过头去,白皙的面庞有些滚烫,兀自嘴硬着。
“哪有你这样的嘛..”
“送你的是发带..又不是腕带。”
杜衡被揭穿了也就不纠结了,现在的他只剩下了一身里衣,他两手摊开示意着,
“好啦,师姐的活计还没做完呢。”
云疏妤白了他一眼,面色还微红着帮他穿着那苍青色的锦袍。
她正细心的弯腰帮他整理袖袍领口和衣袍各处的褶皱,就听头顶传来认真柔和的声音。
“脉搏是除了心口以外,离心跳最近的地方。”
这是对那发带位置的作答。
云疏妤身形顿了顿,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
“嗯..”
杜衡本以为云疏妤只是要让他脱了铠甲给他换一件外袍就了事,可是看云疏妤的动作好像不仅如此,她又在衣柜面前给杜衡挑了起来。
杜衡站在旁边看着,云疏妤朱唇微抿,姣好的面容一脸认真,窈窕的身形轻盈的在衣柜间来来回回的走着,修长白皙的柔荑开始从内搭到外袍一件件的给杜衡挑,时不时问杜衡喜欢哪一种,不过她不一定采纳就是了。
“那边风大,大氅是不能少的,轻薄的衣物也多备一些,反正你那竹凤鸾都能装。”
“嗯..还有短打什么的..”云疏妤托着下巴想着。
此时,杜衡更觉得方才的感觉又浓烈了一些,两世为人的杜衡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成家立业里的前两个字那么近,那么温热滚烫。
他不禁轻声唤了句。
“娘子..”
云疏妤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什么,很自然的应了句。
“嗯..”
云疏妤在专心给杜衡挑衣服,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心中演练过,过了许久也没有嗔怪杜衡占便宜。
最后云疏妤给杜衡挑了三个大包袱。
杜衡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压根不像去围猎,像是去游山玩水的。
云疏妤向着外头喊了一声明折。
“明折,等一下让人把这些衣服送回驸马府上。”
“是,殿下。”
“师姐要换衣服吗?”
“师弟觉得师姐的这一身参加宫宴不可吗?”
云疏妤帮杜衡穿完衣袍,她自己倒是不用再换衣服,去检阅围猎部队的时候就已经身着正装了。
眼下,她凑近杜衡的面庞,含笑道,
“莫非师弟也想给师姐换衣服?”
杜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脑中闪过了几道白皙火热的画面,喉结耸动了几下。
但还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云疏妤已经转身出屋。
“坏东西,师姐才不给你欺负人的机会呢..”
傍晚,给围猎部队饯行的宫宴如期举行。
似乎是因为苏沫禾在场,云兆争气了许多,云疏妤也比较放心。
云疏妤只是露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把主持的事情甩给云兆了。
杜衡也和手底下象征性的推杯换盏几次,人也不见了。
这两人同时不见,众人也见怪不怪了。
隔日清晨,镇远候杜家军和神策军在城外列队整齐,在等待了一个时辰之后,在杜皓擎那冷冽逼人的目光之下,神策军终于等到了披挂整齐从宫中姗姗来迟的神策将军杜衡。
杜衡纵身上马,同时军号响起,大军开拔。
此次外出的军队将士太多,在洛都外直接用飞行灵兽和竹凤鸾赶路引起的风动可能会影响洛都百姓的正常生活,所以大军要先骑马往前百里再骑乘大型的飞行灵兽。
出城没多久,一直跟在杜衡身旁左侧的何历已经是第十次往杜衡的腰间看了。
再过一会儿,何历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毕恭毕敬道。
“主帅,您腰间那把佩剑呢?”
“我还想等歇营的时候厚着脸皮找您借来品鉴一二。”
杜衡之前几次出手使用的都是手中护腕的飞刃,难得佩了一柄看起来非凡的紫色长剑,何历好奇心实在忍不住了。
另一旁的裴瑜如果不是看起来心底藏着事,怕是他老早就忍不住发问,甚至想让杜衡拔剑和他打一架了。
杜衡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何历的问题,反而发问道,
“何将军觉得使剑,是为了什么?”
何历目瞪口呆没想到杜衡会这么问,他抓耳挠腮想了许久。
“剑..其实和其他的武器没有什么不同,无非都是手中一柄利器。”
杜衡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何历的说法。
“剑者,心之所器。”
“既可为杀,亦可为护。”
“即便是追寻剑道大成的剑修之人,使剑时,伤人亦可救人。”
“所谓剑,以身为线,剑身所横为护,剑尖所指为戮。”
“我修行不到家,觉得剑不过就这些用处罢了。”
何历若有所思,“..确实如此,所以主帅的剑..?”
杜衡笑了笑,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洛都的方向。
“所以..我的剑已经去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
——
大洛皇城,洛都,凤鸣殿阁楼之上。
云疏妤长身玉立,视线正看着远处,侍女明折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
忽然她讶异的出声,
“诶..殿下什么时候有的新发簪,亮亮紫紫的,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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