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妤又念叨着,柔荑一下一下戳着杜衡的胸口。
“说起来还不是怪师弟。”
杜衡没有接茬问为什么怪自己,他抓着云疏妤在自己身前作怪的柔荑,揉在了手心,一脸凝重看着云疏妤。
云疏妤还在自顾自说着,
“都怪师弟..非要吓唬我那么一下,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月圆,该吃药的。”
杜衡听着不高兴了,俯首拧眉抵着云疏妤的额头。
“不吓唬师姐,让师姐记得吃药,好瞒着师弟一辈子是吧?”
杜衡心底还在思忖着,阳月是指每年正月、三月、五月、七月、九月和十一月。
阳月十五月圆之时,是天地灵气阳盛之日。
可云疏妤身上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和这阳月月圆扯上干系。
云疏妤也是了解杜衡的,知道他做事待人,只要是珍视的、上心的,就由不得糊弄。
于是她也没再想着转移话题让杜衡不要在意。
云疏妤伸着两只小手环着杜衡的脖颈,索性再把事情说的细一点。
“师姐现在身上这个小毛病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要到了阳月十五记得服药就可以了。”
“以前父皇送我进天云宫也是想着道宗天云宫能不能想出好法子根治。”
“可是我师门和清雪楼也是束手无策。”
“毕竟这是毫无源头凭空冒出来的气虚灵乱之症。”
云疏妤顿了顿,又是轻轻揉开杜衡皱着的眉头,认真对杜衡说道,
“不过师弟可不能当师姐是什么瓷娃娃。”
她轻笑着,“师姐虽修为不如师弟,可说起来年纪还比师弟大呢,见过的世面可多着呢。”
“这病症确实事小。”
“你想想,往日师姐得知师弟那么能耐,第一次见面就想拐走师弟了。”
“要这病真是什么大事,师姐会瞒着师弟吗?”
云疏妤这话并不是哄着杜衡,而是真心实意的。
若是她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绝对不会做那等瞒着杜衡,然后自己默默一个人离去的事情。
云疏妤自小就是这般任性,既然是心爱的人,即便彼此再痛苦,那也要一起面对。
孤独的一个人来,在重要的人看不见的地方走。
她才不要。
而且她霸道自私又自负的很,要是真的得了什么重大病症,遇到了什么棘手危难。
凭借她的天赋和能力,云疏妤自信能够应付。
回朝五年就大权尽数在握的大洛长公主,可不会坐以待毙。
再者..
云疏妤想到这里瞥了一眼杜衡。
再者,她还有他呢。
杜衡听完云疏妤认认真真的一番话,也明白了自己的思维误区。
杜衡笑了笑,揽着云疏妤的腰肢说道,
“是师弟想岔了。”
云疏妤是大洛的代政长公主,是心性能够担得起女帝之位,境界天赋同辈望尘莫及的奇女子。
这样的云疏妤,他却因她是自己心头的柔软,是自己心尖所护之人,所以习惯性的把她当成了要受他保护的弱女子。
“也是,师姐那么厉害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做傻事呢。”
他们二人在某些地方的观点出奇一致,比如关于自己若是遇到了难以处理的危难这件事,杜衡的想法也和云疏妤一样。
比翼鸟,连理枝,生亦同心,死亦同穴。
之后云疏妤说自己没事了,杜衡不放心,灵力探完了云疏妤的身子,又想拿神识探,丝毫没发现哪里不妥。
还憨憨说着,“嗯..还是让师弟再用神识看看吧。”
“别落下其他病根,我刚才用神识探过一次,看起来是正常,但是现在服完药最好还是再看看。”
云疏妤听他说自己睡着的时候,他就拿神识探过,说的很自然。
听得云疏妤霞飞双颊,羞的对杜衡拳打脚踢。
杜衡被打的不痛不痒的,躺着摇椅一边挨揍一边想着之后回去使唤那两个小姑娘去查查若仙阁的药理书,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这一晚,两人闹到了不知道几时,总之杜府晚上是没有杜衡这人了,云疏妤也多给杜衡准备了一床被褥。
——
第二日朝会时,文武百官已经都到了金銮殿,云兆随后也至。
场间一片凝重气息。
前几日先是传回了云清郡那边杜衡发出来的告示,其中说明了灾情密辛以及云清郡数年官妖勾结的事实,还有公孙形彦在那作威作福草菅人命的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大洛文武百官一时间都在猜杜衡这样不给公孙太傅留面子,是不是过于托大了。
毕竟公孙太傅比起方太师在朝中的势力,虽是略逊一筹,但也是盘根错节。
文武百官本来以为皇室会小惩大诫,敲打敲打公孙太傅就算了,没曾想云疏妤和云兆的态度却是简洁明了,直接派人围住了太傅府,不许随便进出,公孙太傅却并未有动作,看起来安分待在府中等待上朝。
山雨欲来风满楼,许多人想着这下怕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可众人都在想,朝中的两股旧势力,两只老狐狸的其一,也不是那么好铲除的。
公孙形彦这件事最多罚个公孙太傅管教不严,真要判处株连之罪,不知道太傅底下多少在朝为官的幕僚门徒后生,会经由太傅授意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杜衡还未带人回朝,洛都就已经剑拔弩张一片肃杀之气。
杜皓擎之前都在军营操练,近日上值下值却是动不动就身穿金甲披挂带着将士们你来我往,大有威慑之意。
偏向大洛皇室的官员们也都按捺不住,早就恨不得将公孙家连根拔起。
回到眼下,少顷,随着一声通传,云疏妤也到了垂帘之后的内殿,朝会便开始了。
“杜衡呢?”
“对啊..杜衡呢?”
朝会开始就有不少人交头接耳。
算行程来说,杜衡昨日就应该回到洛都了,但是文武百官都没人看见杜衡进城,又有人想着他今日早上应该会到。
“莫不是证据不足,或是哪里理亏,所以不敢回来了?”
“怎么可能,那人狂妄没边了,怎么可能不敢回来。”
杜皓擎冷哼一声,其他人赶紧捂嘴。
就在这时,公孙太傅迈步上前,对着云兆拱手作揖道,
“微臣启奏。”
“太傅请讲。”
公孙太傅一张老脸挤了挤泪水,装着老泪纵横的样子。
“前些日从云清郡传来犬子被擒之事,还说犬子草菅人命,在云清为祸一方,更是灾情的罪魁祸首。”
“可我儿自小纯良,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他本是去云清郡游玩,之后偶遇灾情,便是去赈灾的。”
“我儿冤屈,老夫正想找杜衡对峙,今日却未曾得见。”
公孙太傅声泪俱下,转头指着杜皓擎。
“想是杜衡栽赃陷害我儿,定是害了我儿之后畏罪潜逃。杜皓擎!你快把杜衡交出来,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杜家赔命!”
文武百官听得一阵恶心,都感叹公孙太傅这哭的本事也是有一手的时候。
一片安静的金銮殿忽然响起一阵鼓掌声。
又见大洛长公主殿下所在的那处垂帘被信手掀起。
一位面如冠玉身形颀长挺拔的俊秀公子缓步走出,手中折扇轻晃,玉带腰间之下还挂着一块暖白勾玉。
“畏罪潜逃,我本人怎么不知情?”
那俊秀公子眉眼带笑走下台阶。
“太傅倒是个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个中好手啊。”
大清早的,杜衡就这样从堂而皇之从云疏妤的垂帘后面走出来。
众人看的都是一片心惊。
这小子也太狂妄了吧。
就算是你未婚妻,但那人也是云疏妤啊!
但是最离谱的是云疏妤就这样惯着他。
大清早这人就从云疏妤垂帘后面出来,你说不是云疏妤同意的,杜衡能这样吗?
这厮到底是在里面做什么?能从那里出来上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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