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面不改色,等着听下文。
“听闻长公主殿下当即起了怒意,呵斥了一番方太师。”
“娘亲为何和我说这些?”
赵阮接着说道,
“娘亲也不是聋的,你爹说你都进了两次长公主的垂帘了,殿下如此区别对待,旁人也更不是瞎的。”
杜衡皱了皱眉,合着他娘是觉得他进了垂帘是被云疏妤摧残去了?
嗯...也不是没有摧残,只是摧残的方向不太一样..
“但是呢,娘亲不是要与你说你就该认命从了长公主殿下。”
“你的后半生应当由你自己决定,一纸婚约是无法束缚住的。”
“那方明良品行不端,拈花惹草,长公主厌恶他,想来也有这层缘由在。”
杜衡皱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似乎猜到了赵阮想说什么了。
果然就听赵阮继续说道,
“现在你爹不在,我便偷偷与你说了,你爹忠于皇权,而我们侯府也确实招惹不起皇室。”
“但衡儿你若是真对殿下无意,又喜欢你师姐的话..”
“那不如就飞花节时,好言好语的去请你师姐陪你游湖。”
“反正你与长公主的婚约未曾暴露,届时只要长公主殿下看见了你和你师姐相处时的模样,长公主心高气傲,定然不会要别人用过的..”
“你不就可以称心如意了?”
杜衡一时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那么乱呢?
我为了要跟云疏妤退婚,所以要陪云疏妤游湖?
那有什么意义吗?
杜衡叹了口气,还不都是被那坏女人闹腾出来的..
杜衡心里头嘀咕着,又无奈道,
“娘亲...你说的这都是什么...”
“我和师姐真的是...”
赵阮没好气的拍了拍杜衡的肩。
“清清白白是吧?”
“真当你娘亲是傻的?”
“当年你爹半夜翻院子来寻我,他出去跟别人说和我清清白白,你觉得你外祖父和其他人会信?”
“怕不是会觉得他是个没骨气的,不把他打个半死都算好的了。”
赵阮白了杜衡一眼,
“你爹敢作敢当,你可不能学坏了。”
“你师姐深夜来寻你就为了找发带,你自己出去说说,谁会信你?”
嗯...师姐会信我。
这话杜衡没敢说出口,嘴里随便含糊应付了几声就逃了。
——
飞花节当天,因为风宁和听罗两郡捷报频传。
朝堂也收起了紧张的气息,照常的开始休沐。
当晚。
杜衡和云疏妤因为这些天忙着灾情的事情,也已经好久没怎么用勾玉通信过了。
杜衡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抬头看向那轮皎洁的明月,忽然想着她是不是还在忙着处理政务。
毕竟他不是没听过她忙到深夜的疲倦声色,后来他就不让她分心来找自己了,而她却是难得听他的话了。
杜衡转念按下思绪朝外走去。
屋外忽然卷起一阵清风,杜衡房间书案上狼毫笔压着一张信纸。
其上写着:
‘今日师姐忽而兴起让下人折了株桂花给我。’
‘才想起来,同是大洛之人,却未曾和师弟赏过前些年的飞花呢?’
落款时期是四月十四日,也就是昨天。
此时,侯府不远处的天空中有一抹青色正疾掠着,它爪间的信纸上是颇为潦草的字迹:
‘虽未曾同见飞花,但有幸和师姐见过同轮的明月。’
————
杜衡迈步向侯府正堂。
杜皓擎不在,每次赵阮都会守在那,即便知道杜皓擎不可能那么快回来。
而杜衡还担心着赵阮没了杜皓擎陪着,一个人会觉得乏闷,正想喊人去逛逛街景的时候。
赵阮却已经约了好几位王公大臣的夫人一起游湖,反倒他成了落单的。
杜衡看着空无一人的正堂,摇了摇头,是自己想多了。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明竹从后面拍了拍杜衡的肩膀,他不知是何时到了杜衡的身旁的,见着杜衡发呆了不知有多久,终于忍不住叫了杜衡。
“是不是一个人孤单了?”
“嗯?是不是要师弟陪你?”
明竹一脸正色,言语诚恳关切,不似开玩笑。
“嗯...虽然师兄已经长大了,但只要师兄一句话,师弟我赴汤蹈...”
杜衡抬眸不耐的直接一手捂住了明竹的嘴,又看了看隐没在空气里的冯召。
“冯召,你洛都住久了应该很熟吧?”
“是。”
“那你带我师弟去四处玩乐一番。”
“去何处?”冯召问道。
“除了寻花问柳之处,你随意。”
“是!”
“师兄你..”
“呜呜呜...”明竹刚被扔到冯召手里,想说什么又被冯召捂住了嘴。
“消停会儿吧你!”杜衡摆了摆手走出侯府。
飞花节的洛都和平日里的洛都是不同的。
四处红绸飞扬,张灯结彩,其间还有漫天翻飞的各类花瓣。
伴着这千里洛都其上的辉白明月与扑闪繁星,交织成了难得一见的美景。
飞花节,起源于四月飞花。
洛都的四月风势渐起,又是生长了许多各式各样灵花与凡花的地带。
到了这一日,各家各户还会打开窗户把家里的各类花卉摆在窗台,起风时加上城外的天然花朵,便是漫天飞花随风轻舞。
恰逢十五时风盛月圆,既赏花又赏月,是很惬意雅致的一个节日。
此刻,洛都街道上响着各式各样的叫卖声,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小贩穿行其间。
世家公子与小姐们结伴着出游,路旁还有执勤的护卫将士。
杜衡独自迈步混迹在人群之中,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感知较其他人敏锐一些,察觉洛都的灵力似乎散乱了许多,好像进了什么变数。
但对方并未妄动,杜衡也不想在洛都这么热闹的时候把自己的神识散出,容易横生枝节。
杜衡便想着先暂且看看对方是什么打算,而他没走几步,就又被人堵住了。
这次是刑捕司的众人。
齐亭和廖絮打头,带着人起了胆子,破天荒就拦在杜衡身前。
“你们这是?”
“头儿,我们之前忙活了那么久,现在刑捕司也就剩我们几个留守的,其余人等也都被头儿喊去给侯爷送物资了。”
“现在可是飞花节,我们几个都找不到喝酒的人,头儿是不是也得陪着我们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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