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妤嘴上说着不送。
可当晚那青色的竹凤鸾就飞往了镇远候府。
彼时按照惯例正待在摘月楼吹风杜衡发觉了那抹青色,信手伸出,那竹凤鸾不偏不倚径直落在了杜衡的指尖。
而竹凤鸾的爪间有一纸书信。
杜衡轻轻拿出那书信伸展开来,信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写着送给谁的信。
但那字迹娟秀端庄却又大方贵气,杜衡熟悉的很,无疑就是他那折腾人的长公主殿下写给自己的信。
‘师姐我难得得了闲暇的时间,便替这些天见不得师姐面的师弟题了一句词,希望师弟不要嫌弃师姐呢。’
‘不过师姐才疏学浅,有两个字不知道填什么呢?’
‘师弟才学如此深厚,不如帮师姐想想吧..’
杜衡即便只看文字,脑海里面都能自动跳转出那人的娇纵作态。
云疏妤如果在跟前,就会如同平时那般,小手不管不顾就攀上他的腰间,然后跟个软骨精一样贴着他,紧接着一双潋滟澄澈的眸子饶有趣味的对他一眨一眨的,又憋着坏心思笑吟吟的说着这些强人所难的话。
杜衡叹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而书信的最下方是云疏妤写的那句词。
【藏于情,怎能诉,青鸾遥寄,只把__顾。】
替他题的词?
怎么感觉像是云疏妤擅作主张,就霸道的将她所想的按到自己的头上呢?
再怎么娇纵任性,也不能无视他的想法,假装她有读心术吧?
还特地空了两格给自己,果然她是不会消停的..
杜衡看完了信正要收起来,另一只手里的竹凤鸾晃动了一下,就见几颗红豆从内里的夹层掉了出来。
杜衡神色一滞,瞬间明了云疏妤想填什么词了。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分明就是定好了那两个字是什么,还特地拿红豆暗示他呢..
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藏于情,怎能诉,青鸾遥寄,只把相思顾。’
云疏妤这是在说自己明明很想她,却藏于情中无意倾诉,说自己把那竹凤鸾送她是为了一解相思。
杜衡张了张嘴,又顿了顿,手中的纸张稍微攥紧又松开。
一时间也不知道心底是何心绪。
他手上轻轻摩挲着那字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中忽闪着微光。
就见下一刻杜衡从储物空间里面拿出纸笔也写了起来。
云疏妤都来信了,他也该人家回回去。
礼尚往来。
他现在可不会让着她了,见不到面也要调戏撩拨人,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呢?
凤鸣殿。
云疏妤习惯性的侧卧在软塌上看着话本,正开心着呢。
杜衡不是喜欢欺负人嘛,以前还说什么拒婚,现在怎么就知道送东西来了?
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不知道主动一些。
但人不在跟前,云疏妤也作弄不到他,索性就遂他的意。
写信去刺激刺激他也好。
云疏妤抿着唇瓣,玉指轻轻捻着那枚暖白色勾玉来回倒腾着。
她觉着自己可没有猜错,那词句自然也没有写错。
她也算很了解杜衡了,那人是个闷木头,平时恨不得天天窝在府邸里,无利不起早,哪会主动做东西给人呢?
他肯定..是想自己了嘛..
不然哪会那么积极送竹凤鸾给自己?
云疏妤正小脸微红的想着,窗棂外飞进来了那只青色的竹凤鸾,路过正殿的时候还把外面的明折吓了一跳。
要不是她亲眼见着这玩意儿从长公主殿下的内闺里面飞出去的,她都以为是什么贼人的物件了,如此肆无忌惮在大洛皇宫内飞驰着。
云疏妤转头瞧见那竹凤鸾在自己榻前盘旋着,她轻轻伸出玉指让那竹凤鸾停在指尖。
而后她第一时间就往竹凤鸾的爪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纸书信。
云疏妤温柔的打开那纸张,呼吸不禁缓慢下来,等看到了那字迹却又撇了撇嘴。
字还是那么丑..
她看着书信,眸中出现了杜衡那自恃淡然的气人作态,他轻轻的笑着,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多谢师姐的题词。’
‘可惜师弟我学艺不精,也不知道那两个字该填什么呢。’
‘为了给师姐赔罪,我这便斗胆也替师姐写了句词。’
书信的最底下,杜衡学着自己也写了一句词句,只是并没有空几格让自己填。
【囿于心,盼君顾,题词藉诉,反将红豆附。】
云疏妤看完那白皙的小脸瞬时染了几抹红意,呼吸微微加快,拿着信纸的小手也多用了几分力气,若不是舍不得,这信纸怕不是会被她羞得捏坏。
她还以为这人会写什么好话呢..
结果还学着她,写起更加埋汰人的话来了。
杜衡这词句的意思是说什么,她是困于心意无法倾诉,又盼着杜衡开窍顾盼自己。
所以才寄了那句词句又附上红豆藉机倾诉..
而不得不说,按照事实而言,两人的词句都是精准无比命中了某些事实。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云疏妤贝齿轻咬着饱满的下唇,柳眉轻蹙了起来。
坏东西..
就不能让着我嘛!
平时欺负人也就算了,明明是你先送的竹凤鸾。
这也要和我争..
可云疏妤拿着那信纸和竹凤鸾也看不出真的生气的样子,反而把那书信折好之后好生安置了起来,竹凤鸾也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床榻旁的安全地方。
但云疏妤无疑还是记仇的。
杜衡逞口气的结果就是他在第二天大清早睡得迷迷糊糊正香甜的时候,就被杜皓擎拖起来上早朝。
缘由是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明折,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拜访侯府,跟杜皓擎说长公主殿下觉得刑部侍郎即便现在是暂任,也该去早朝露露面了。
于是,杜衡睡眼惺忪摇摇晃晃的第二次上了金銮殿。
其间再次有许许多多的王公大臣频频侧目。
这次倒不是鄙夷了,而是大多带着敬佩和讶异的目光。
杜衡前些天跟公孙太傅的儿子起冲突的事情已然传遍了洛都。
而后他担任刑捕司的新任头子,第一天雷厉风行斩了不知道多少的内里奸细。
又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眼线和蛋糕。
以前的刑捕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干的,他第一天就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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