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被云疏妤的小手推了几下才清醒过来,终于开始念起了奏折。
他声色沉稳低沉又带有股少年之气,念奏折的速度不紧不慢,云疏妤比起枯燥的独自批折子,也更乐得如此。
杜衡念完了一本,就轮到云疏妤出口说怎么批复。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批着折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云疏妤从杜衡的怀中起身。
“师姐,今天就到这吗?”
杜衡还以为云疏妤这是嫌这样效率太慢了,打算结束这批折子的方式了。
而他倒是还有些意犹未尽,就这么干念折子,换谁都不乐意,但是怀里多了一个软软又暖暖的人形抱枕,杜衡竟有些食髓知味。
难怪云疏妤刚才非要抱着他不放,原来有一个人形抱枕是这般滋味。
云疏妤白了杜衡一眼,小手拍了拍刚刚待在杜衡怀里导致微微皱起的裙摆,转身从另一边的书柜中拿出了一小袋的灵茶。
“你想得美,师姐是怕你把嗓子念哑了,特地给你泡茶喝。”
“还不快谢谢师姐。”
杜衡托着下巴看着云疏妤泡茶的背影,打了个哈欠,毫不含糊又带着些许敷衍的应了声。
“谢谢师姐。”
云疏妤不多时就端着茶盘上的两杯灵茶迈步回来了。
杜衡很自然的就把那茶盘接过放在书案,而后他的手还没收回来呢,云疏妤就借势一钻,入了他的怀中。
杜衡拿起茶杯抿了几口,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这样也太自然了吧?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怀里的娇纵人儿就开始催他接着念了。
“殿下原来这么热衷于批折子吗?我们方才已经处理了半个时辰了,不休息一会儿吗?”
“什么热衷,本宫可是那种处理朝政时会偷懒的人?”
杜衡嘴角抽了抽,啊对对对,也不知道是谁在上早朝的时候非要拉自己进去解闷偷懒的。
一定不是我们凤仪天下的长公主殿下。
“嗯?你这什么表情,在心里埋汰本宫是吧?”
“好啊,看本宫怎么收拾你,加念两个时辰!”
云疏妤故作厉声,伸出葱葱玉指不住的戳着杜衡的心口。
杜衡无奈的叹了叹气,把她作乱的指头按住。
“师姐不是打算让我念完的吗,那加不加念有什么区别呢?”
“有区别的。”
杜衡见此时云疏妤在他怀里微微直起身子,又翻着那些奏折堆挑出数十本折子来。
她这是良心发现了?想让我少念点。
杜衡问道,“有什么区别呢?”
云疏妤回头看他,唇角嫣然的笑了笑,
“师弟念完了折子,那剩下的时间就能给师姐念话本了啊。”
她窝在杜衡怀里听他念折子念久了,想着他这般好听的声音,给自己念话本不是更好?
于是云疏妤又一时兴起,想就着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就这样听他给自己念话本讲故事。
杜衡闻言额头冒出几道黑线。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这坏女人哪里会是想放过他的样子。
“那师姐为何在挑折子。”
云疏妤头也不抬的兀自挑选着折子,修长的指节轻轻弯曲翻着书页。
“给皇弟挑的,他现在虽然还未能独当一面,但早晚还是要学会自己治理朝政的。”
所以云疏妤每次就挑出了一些比较容易处理的折子送给云兆自己一个人批复,而后她再检查。
云疏妤就喜欢逗杜衡憨憨的样子。
她在云天奕那里听闻过杜衡的事迹,这人小心思很多,在若仙阁没少折腾打趣其他同门弟子。
但是如此心性难猜又‘作恶多端’的杜大师兄在自己面前,很多时候都是被动挨欺负的那一方。
如此对比,云疏妤心里头就更高兴了。
她当时如此急着把他要过来,虽然计划出现了许多的偏差,但云疏妤还是很满意如今的现状的。
“师姐有心了。”
云疏妤轻笑着回头捏了捏杜衡的侧脸。
“师姐不上心能怎么办,父皇走的急,皇叔又不愿意回来。”
“哼..还不是只能靠师姐。”
杜衡意会道,“师尊那人是这样的,没个正型。”
云天奕在若仙阁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老顽童,比起叶鸣山有过之无不及,若仙阁在这两个人带领下能没有衰败反而越来越好,杜衡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师姐这几年一定很辛苦吧,一回朝就要学着处理政务,还能处理的如此井井有条。”
杜衡没有发觉自己言语中露出的心疼之意。
云疏妤把一缕散落到腮边的青丝拨到耳后,露出了雪白的一截脖颈,而后继续挑着折子说道,
“不辛苦的。”
“我在天云宫的后几年,父皇要我学着处理朝政,还派了探子知会我朝中的动向。”
“所以我五年前回朝时,并没有发挥什么大气力就镇住了朝堂。”
杜衡怔了怔,
“那师姐岂不是每日修行之余,还要学习控制朝堂的手段?”
云疏妤已经分好了要给云兆的奏折,唤了明折进来把奏折拿去给云兆。
而后扭头对杜衡轻笑了一下,轻车熟路的在杜衡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坐姿,这才回答杜衡,
“师弟心疼了?”
她却是答非所问。
杜衡不置可否,叹了口气,
“我师尊真不是人,抛下整个若仙阁不说,连亲侄女也放着不管。”
云疏妤哪里不晓得他的意思,心里头微微发暖,两只小手往后伸去摸到了杜衡的双颊,而后轻轻抚了几下。
她轻启朱唇,声色温和平静。
“皇叔他老早就离开大洛了,不想回来也情有可原。”
“皇叔虽不说,但我隐隐约约能猜到皇叔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了。”
“不过...”
云疏妤迟疑了一下,又痴痴笑了几声。
“不过皇叔他说自己烦心仙门事务,恐怕也是真的,他那么喜欢偷懒的人,就跟师弟一样,哪里肯回大洛呢?”
杜衡不乐意了,撇了撇嘴。
“我是喜欢偷懒,但为了我爹娘,孰是孰非还是分得清的,哪里像我师尊了。”
杜衡下山说是为了冠礼和婚约,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杜皓擎和赵阮和他许久未见,他此次冠礼再不回来,那老两口哪里能同意呢?而且他也想念他们了。
比起来,云天奕确实就豁达的不得了,不过云疏妤和云兆只是他的侄女侄子,杜衡转念一想,又有些能理解,毕竟根据苏圣人所说,先皇云天澜和自家师尊闹的应该挺不愉快的。
云疏妤还摸着杜衡脸的小手捏了捏他的腮边软肉。
“好啦,你和皇叔不一样好不好?”
“嗯...师弟当然是不一样的,皇叔不帮师姐的忙,现在师弟不就来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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