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老者脚下一道八卦圆盘浮现。
司徒衍瞳孔微微收缩,因为这可不是巽系的技能,反而是泽系炼气师的本事。
老者身体缓缓飞上半空,身后由十道金灿灿的太阳浮现,紧接着太阳瞬间炸散。
数百道阳光所化成的流光,向着地面的毒谷清扑面而来,毒谷清身体依旧傲然不动。
右脚横滑太极起手。
紧接着,细微的风旋在掌心凝聚,周遭狂风暴起,灿阳所化的碎片缓缓被汇聚。
但是距离太远的,毒谷清也就无暇顾及了。
残阳重新汇聚,毒谷清一拳打碎残阳,紧接着眼神迟滞了一下,又瞬间陷入清明。
毒谷牧明显一愣。
先前的一招叫做问心,是拿毒谷清过往的记忆在催发的技能。
命中之后,人会陷入自己中的裂缝中,从而无法自拔。
“好狠的小子,不愧是灭了毒谷家满门,内心竟然没有一丝裂缝。”
毒谷牧心里嘀咕着,只见毒谷清身体一弹,整个人飞向高空,随即手掌向远处一抓。
一柄古朴的飞剑飞来,直接落入毒谷清掌心。
“小清子,你藏了十年的剑,原来是为了老夫准备的吗。”
毒谷牧心中已经满是怒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毒谷牧周身气息再度暴涨,身体外围一层青色铠甲覆盖。
紧接着,手里的拂尘化作一柄宝剑的模样。
两者爆发出了生平最强的一击,两剑纷纷向着对方刺去。
毒谷清的剑霸道刚猛,有一股子军队的肃杀之气。
毒谷牧的剑反而潇洒飘逸,剑尖直逼要害,身后烈阳再次化作光辉砸下。
如果被一剑刺穿,即便毒谷清能活下来,恐怕这辈子也无缘主宰了。
下方,司徒衍被残阳击中,届时又陷入了幻境。
“以后你跟曾叔祖我修道吧。”
毒谷牧笑着看着已经七八岁的毒谷清。
毒谷清倔强的撅起小嘴道:“我不要,我不要当导师,我已经有神印了,我要当元帅。”
毒谷牧笑呵呵的说:“哎呦,志气还不小,行吧,看你也是个习武的好材料,之后每天晚上来找曾叔祖,曾叔祖给你松松筋骨,好让你早点当上元帅。”
“真哒!?”
“曾叔祖还会骗你这小字辈?”
“唔…别捏我的脸。”
“就捏,就捏,就捏。”
毒谷牧笑着捏着毒谷清的脸,毒谷清奋力的挣扎着,但怎么也逃不脱。
“唔,不要,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才被捏脸。”
“就捏,就捏。”
“不让捏,被捏脸就长不大了。”
毒谷清推开毒谷牧都手,毒谷笑呵呵的说道:“你不让我捏,我就不教你习武。”
毒谷清一下子成了软柿子,松开两只小手道:“那…那…。”
“那什么啊,大元帅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啊。”
“那您捏吧,轻点…。”
“好嘛,这才乖嘛…。”
“疼…。”
画面破碎,司徒衍回过神来。
精神已经快要萎靡到了极致。
再次抬头看,两者剑尖交汇,此刻在朝阳下,画面变得极其饱满。
毒谷牧的剑,在距离毒谷清面门只剩一息时,忽然剑身反转,剑身轻轻拍在毒谷清的脸上。
毒谷牧苍老的脸皮,带起一抹慈祥的笑容,剑身传来的触感,告诉毒谷牧,眼前的男人已经长大了。
紧接着,老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毒谷清双眸泛红,几乎是一个瞬间,就出现在老者下方,接住了老者。
毒谷嘴角溢出鲜血。
毒谷清清楚,先前毒谷牧的一剑,自己有十成的把握能赢,但一但被毒谷牧的问心剑刺中。
这将会让自己的根基断送,这辈子再无缘主宰。
但毒谷牧收手了。
毒谷牧的身体很轻,轻的不像话,脸上的厉色已经褪去,只剩下了一种解脱的轻松。
趁着脸上的红霞还没散去,他的手抓住了毒谷清的胳膊,嘴里缓缓道:“小清子,几年前曾叔祖教你占星,你告诉曾叔祖会有大劫,曾叔祖一开始没在意。
直到后来,曾叔祖自己占卜了一次,发现灵耀版块北方,有一股阴云笼罩,也许你是对的。”
老人手中的宝剑再次变化,变成了一杆烟枪,就像是古代抽鸦片的烟枪。
“小清子,你不是想知道主宰的秘密嘛,每个人要成为主宰,需要在副本里找到一个叫做本源的东西。
这就是曾叔祖找到的本源,小时候给你,你还不要嘞…咳咳咳…。”
毒谷清看着烟枪沉默了。
毒谷清确实记得,有一段时间曾叔祖抽大烟抽的很凶,还试图把自己一块拉进来。
但是那时还小,就拒绝了曾叔祖无礼的理由。
此刻,毒谷清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夫我今晚心很疼,疼死了,真的,真的疼死了,但老夫也开心,我们家小清子,小清子,真的当上大元帅喽。”
最后一个字喊出口,老者的脸上红绸散去,生机散尽。
毒谷清将毒谷牧放在了地上,后退三步跪扶了下来,诚声道。
“恭送曾叔祖登天!”
紧接着,天空岛最高的山峰顶端,在那里百年不曾动摇的古钟,终于发出了声响。
咚。
一道道如潮水般的气浪传播开来,振荡起整篇天空的云彩,云彩化作漫天的水雾,最终凝结成水滴。
洋洋洒洒的落下,洗刷着雅苑内的血气。
朝阳已从东方升起,司徒衍脑袋靠在墙上,感受着环境中的悲伤。
朝阳斜斜的照在两人的身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好一场灭门,好一场长辈与晚辈的交锋,好一场灿烂无比的朝阳,好一场美丽的太阳雨。
司徒衍身体靠在墙边,就在刚才,任务完成后,所有甲士竟然全部撤离了雅苑。
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自己。
不过好在,自己活下来了。
自己见证了这一场大战。
或许,这将会是司徒衍这辈子,永远无法忘记的梦。
由于暴食面具的原因,司徒衍真真体会到了那种痛。
自己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心已然如同刀绞,那毒谷清的心,又何尝是石头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