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女士一早就听兮之病了,去瞧了儿媳,如此虚弱的样子,更是让她满脸不解。
“昨晚还好好的,才一晚上怎么就虚成这样,被抽干精气神似的。”
摸着兮之身体温度倒是正常了,但还是不放心,看着儿媳身子骨怎么比上年纪的人都虚。
眼神瞥向一旁的儿子,眼神似是警示又像在质问: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温言被母亲瞪的,微抿了抿嘴,心虚开口:“您别这样看着我…”
这一幕看在兮之眼里又好笑又暗爽,看来最懂温言还得是欧阳女士。
“我要高医师过来给兮之看看,调养下身体,年纪轻轻身体怎么虚的那么厉害。”
温言对母亲调养身体的提议可不赞成,调养身体,越调理越差劲,直言,“您可歇着吧,那些中药之之喝了就吐,不喝还吐…”
欧阳听儿子的话,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呕吐?”
看向兮之的眼神都带着光亮,语调都不自觉高了几分。
“兮之你该不会怀孕了吧?”
欧阳的话,让温言骤然瞪大了眼,看着兮之满是惊喜和期待。
兮之自己是懵的,向来她例假都不准,自己丝毫没有意识,此刻求助的眼神望向温言,尽是惆怅和失措。
“应该不会吧…” 兮之自己知道身体什么情况,内心惶惶不安。
欧阳神情严肃了起来,学术人的严谨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温言,你也别去公司了,陪着兮之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
“……”
在医院全面检查后,没检查出怀孕倒是查出上次流产后一些后遗症。
兮之流产后心情郁结多虑多思,加上又长期精神紧绷,工作压力大,导致内分泌紊乱,身体也很虚。
温言更是被欧阳女士一顿数落埋怨,没照顾好自己老婆。
知道两人第一个孩子意外流产的前因后果后,欧阳女士一向温柔冷静的人都被气到语塞。
更加心疼兮之受的那些罪,连带看温言的眼神都是浓浓的难受和愧疚。
后来欧阳女士也想通了,闭口不提孩子的事,一切都顺其自然不强求。
只是对照顾兮之身体的事更为上心。也多次婉转表达了温家长辈不想要兮之操心公司的事,劳心劳神导致压力过多。
“韩氏一切都很平稳,林书随便指派个职业经理人过去便能搞定。”温言对这事的观点倒是与母亲的想法一致。
见女人的画笔停顿,垂耷着头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试探道,“还是说,你有感情舍不得?”
“或多或少总会有…”
继续在画布上勾勒,平缓的语气对男人说道,“你看着办吧。”
温言上前从背后环抱着她,轻声低喃,“之之,如果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只是不要把自己搞那么累了。”
“一切以自己心情为前提考虑好吗?”
见兮之乖巧点头答应,温言才安心。
但其实她此刻满脑子里想的还是清麦。
清麦选择在她婚礼那天离开北京。
她曾问清麦,一个人离开不会觉得孤独吗?
而清麦倒是坦然,一笑置之,她习惯一个人。
而在北京的这几年,只不过是在纷扰人群中游历了一番,如今又回到最初的状态罢了。
来时一人,走时亦一人。
但兮之还是想在清麦走之前,让她和周庭樾见一面
温言见女人在衣帽间待了很久,实在好奇她在捯饬什么,倚在门边饶有兴致看着女人。
她从镜中已看到了男人的身影,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早已慌得一塌糊涂,心虚的看着男人傻笑。
“待会我要出门。”
“嗯哼?”温言就等着她继续说。
“…约了清麦。”兮之知道温言听不懂周庭樾三个字,选择性说了自己的计划。
温言一看女人那心虚的样子,就猜到她又在盘算些什么,悻悻开口:“还有你那个蓝颜知己吧?”
兮之一听自己那点小伎俩都被温言拿捏,笑的谄媚奉承。
“老公,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温言看她一脸献媚的模样,只觉得搞笑,用拳捂嘴轻咳了几声。
现在如果再多说一句倒显得是自己的问题,估摸着接下来她会抓住一个论点然后翘起杠杆展开论述,随之而来的别扭会接踵而至。
只是见女人挑的那件低开领的毛衣让他觉得不舒服。
“咳咳…还是燕麦色的裙子更好看。”
“是吗?”兮之重新捡起扔在沙发的裙子,“可是高领会很热。”
男人已经上前循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就是吮吸,抚摸,一路往上啃噬着女人的红唇,硬是将兮之刚刚收拾好的妆发又搞乱了。
温言噙着一抹隐晦的笑,用指腹拭去她嘴角因刚刚的激吻而晕了的口红。
“老婆,相信我的眼光。”
说完抿嘴偷笑着离开衣帽间,走到门边似是想起重要的事,笑的温柔,“要司机送你去。”
刚想着男人体贴,转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脖子上被男人新种的颗颗“草莓”尤为明显,才知自己又被他戏耍了,最终不得不选择男人口中那条裙子。
兮之到餐厅时,周庭樾已经到了。
时隔几月再见他,脸上略带沧桑,但散发着艺术家独有的神秘感和力量,多了丝狂野和坚韧。
周庭樾见兮之来了,起身绅士替她扶椅,面容柔和而温暖。
“庭樾,等很久了吗?”
“我也才到一会儿。”
话音落,清麦推门而门,周庭樾看到清麦时,整个人都显得不那么自然。
起初他有空便会去画廊帮清麦忙,但是遇到那位宋先生后无故招惹了一些是非,便减少了去画廊的次数。
但他知道清麦在北京独自一人,还是偶尔会打电话,发信息关心清麦。
两人维持着淡淡的联系,他不敢逾矩,也不敢多说,怕给清麦招来麻烦,徒增烦恼。
清麦见周庭樾绅士接过自己的外套,轻声和自己打招呼,也回以微笑,“谢谢。”
兮之能明显感受到两人的气场不对劲,有种故意的疏离感,随口开了个玩笑活跃了气氛,“你俩那么客气干什么?”
“我可没客气,庭樾你有吗?”清麦随口就回了兮之的话,坐下拿起菜单开始点。
“好久没吃火锅了,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自己点哦,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兮之看着清麦,嘴角略扯了下,但看两人此刻如朋友一般相处也装若无其事的加入谈话。
三人从画廊最近热卖的画作到策展的主题,越聊越开心,房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嗨。
突然清麦面容严肃,认真看着庭樾,开口说道:“庭樾,我要回意大利了。”
周庭樾拿筷子的手一顿,眼神中有点意外,但还是笑着开口问,“是去谈合作吗?”
清麦摇头,微笑,“我不准备回来了。”
听到清麦不再回来的话,周庭樾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心里空落落的,无所依傍,无所寄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种感觉好久没有出现过了,也许他是害怕,也许是舍不得,他也不知道,总之好难受。
“不回来了?”好像是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他又反问了一遍。
“嗯,我和兮之已经商量好了,以后国内的业务兮之负责,我主要负责海外的业务,各司其职。”
见周庭樾明显失落的表情和眼底的黯然,清麦还是不忍心,佯装轻松的语气补充:“上次你去意大利没时间去看你,你可别不来看我哦?”
周庭樾听着清麦的话,也只能勉强扯了一抹笑意,柔声应答,“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但此时他好像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因为自己一次次的退缩,一次次的逃避,他即将彻底失去清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