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结婚后,兮之带温言去见了自己的母亲。
似水流年,长亭望尽,落花飘散,那一抔黄土遮尽了昔日的红颜。
温言看着墓碑上的岳母的遗照,端庄温婉,生命却定格在她最绚烂的年纪。墓碑上的名字,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还留着清淡的百合香。
看着身旁的女人眼眶已被呼之欲出的泪水浸润,微微颤抖的手指轻缓地抚摸着墓碑上的遗容,哀绪悠悠,思情袅袅。
待我身穿嫁衣与你墓碑叙旧,看你笑颜如故情愫依旧…
“妈妈,我成家了。”兮之抚摸着母亲的遗容,轻声的交代着,生怕自己声音响会打扰到母亲休息。
“这是你女婿——温言,看着一表人才,是吧?”兮之佯装轻快的声音向母亲介绍着丈夫,停顿了几秒,好像在聆听风的声音,那微风轻拂好似是母亲给予她温柔的回应。
“他对我很好,他会在意我的喜怒哀乐,爱我护我宠我,妈妈您放心。”
说完兮之回眸望向温言,泪痕挂落,但还是笑着面对他,好像在望向她的星辰大海。
温言柔声介绍了自己,“妈,我是温言,感谢您将兮之带到我身边。”
蹲下身和兮之齐目,满是深情的看着女人,又像是在和岳母郑重承诺。
“我会和兮之好好过日子。”
两人相携而立,和母亲告别。
道路上铺满洁白的花瓣,微风轻扬起衣角。长眠的灵魂打量着新客,她微笑着望着他们远去,从此安详与天相拥与地成眠。
离开墓园的兮之情绪在温言的安抚下已恢复如常。掌心贴近男人的掌心,感受着他的温度,淡淡开口,“舅舅邀我们回家吃饭。”
温言听到蒋霁的邀请,心中已开始盘算安排,虽然两人已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两家长辈至今都未坐在一起吃顿饭,更别提有更多的交流。
虽然他知道要父亲和蒋霁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其乐融融的场面是不可能的,但起码两家得维持面上的“融洽”。
“之之,我觉得是时候要两家长辈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了。”
兮之握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但该面对的的还是要面对,总不能嫁到了温家两家人一辈子不往来。
蒋家人对温言一向客气,如今温言又是姑爷,蒋管家自是更加热情。
蒋管家见两人回家,上前传达了蒋霁的话,“姑爷,先生在书房等您,吩咐您一来便去找他一趟。”
兮之手骤然收紧,担心温言和蒋霁之间会有隔阂。
温言柔声劝慰她别担心,便径直去找蒋霁谈话。
看着温言往蒋霁书房而去,眼满的惆怅和不安,不知不觉身边倒是悄无声息多了个人。
蒋煜慵懒而性感的嗓音响起,“怎么和块望夫石似的,我都要怀疑温言给你下蛊了,瞧你魂都被勾了。”
她嗤笑,怼道:“周小姐怎么了?”
肉眼可见蒋煜刚勾起的唇角有似僵硬,但随即若无其事,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往嘴里塞了根烟叼在嘴角。
“她配我岂不就像羊遇到狼。”
“哟,那狼不就是逮着羊——吃干抹净吗?”兮之瞧着蒋煜话中有深意,顺着他话试探。
本以为蒋煜会暴躁,结果竟叼着烟邪魅一笑,那笑容似乎还隐晦不明。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只小绵羊呢?”说着拍了兮之的肩便出门了。
兮之陪着外公聊着家常,蒋老爷子担心外孙女在温家的处境,旁敲侧击问了温家的长辈们待她如何?
“外公,他们都对我很好,尤其温言的妈妈待我真的很好,还特地指派了家里的老人去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只是……”兮之想到了结了婚也有段时日了,她都没开口喊过欧阳女士一次妈妈。
蒋老爷子听她一句转折,倒是想问问她的顾虑。
“只是什么?”
“上次去老宅吃饭,我没改口,感觉有点失礼。”兮之老实告诉外公。
蒋老爷子一下就知道外孙女纠结的点,苍老满是皱纹的手牵起兮之,笑道“丫头手怎么那么冰冷。”
“丫头,多个爱你的人是好事,外公也知道你从小没感受到母爱,可能一时没办法接受,但日子总要过下去,咱蒋家姑娘总不能嫁人了还失了礼数。”
“我们试着调整状态去尝试接受新身份,可不能像原来那样成天疯在外面了,得有规矩。”
其实不用外公提醒,她也会更为主动和欧阳女士交流,将她视为自己妈妈一样孝顺。
温言从蒋霁书房出来后面色自若,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任何明显的情绪波澜,总是宠辱不惊的模样。
一顿便饭也吃的很是融洽,蒋夫人热情的招呼温言,还絮叨蒋煜刚刚还在家,一找他就又出门,诚心躲着她似的。
“你呀,还是少操心蒋煜的事,他心里有数。”蒋霁还是帮着儿子说话,虽然儿子平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基本的底线还是有自己的坚持,办事也有自己把握的度。
“我可是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你瞧瞧如今温言都成家了,蒋煜还一天到晚没人影。”
此话一出,刚还念着别操心儿子的蒋霁也不作声了,看了眼温言和外甥女如今一对璧人,觉得自己夫人说的甚有道理。
转而对着一旁的温言说道,“温言,你有时间也同蒋煜聊聊。”
“好。”温言应答的快。
兮之在旁边吃着饭,但已憋笑到脸红,舅舅竟然要温言去劝蒋煜,真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
吃完饭,两人散着步出门。
什刹海的夜晚,灯光辉煌如白昼,水波荡漾,倒映着古老的建筑,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周遭的酒吧、饭馆还有小铺子都满是人潮,车水马龙的巷子,来往的游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划着,微风习习,清爽舒适。
“刚舅舅找你聊什么?”兮之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近男人身边问。
“没什么,就关心你在温家还习惯吗?有没有被苛待呀?还有就是韩家的事……”
“当然你是所有话题的中心。”
温言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蒋霁真正找自己聊的事还是选择了隐瞒。他不想让她知道蒋霁替祁谨川开口请求,让自己与祁谨川冰释前嫌。
“小舅舅还是疼我。”兮之听着温言一五一十的交代,也觉得合情合理,自己和舅舅的感情本就深厚。
两人散着步路过便利店,闻到店内的飘来食物的香味。
随即娇滴滴嗓音,“老公,我想吃关东煮。”
“你刚还说自己吃撑了,才需要散步消食的。”温言疑惑不解,语调都不自觉高了几分。
“刚刚那是正餐胃,现在是零嘴胃。”兮之狡辩,纯粹就是自己嘴馋了。
男人进去替她买了一大份关东煮。但女人的小鸟胃一向是肚饱眼不饱,最多一样食物只能容纳三口,两口下肚就随手递还给了男人,“给你。”
“零嘴胃也饱了?”
“饱了,再吃就该胖了。”
“……”
见男人一身正装,手里却端着一杯关东煮,格格不入,看着又违和又好笑。
“不吃一口尝尝?”兮之只想逗他。
“不喜欢。”温言毫不犹豫拒绝。
“老公,就吃一口嘛。”兮之不依不饶,拿着一小块萝卜递到男人嘴边,示意要他张嘴,“试试看。”
温言一脸嫌弃的眼神,但听她撒娇喊自己老公,还是张嘴吃了一口,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你下次就当我是野猪吃不了细糠,你这些美味我真的无福消受。”
男人的话直接就遭到女人的白眼,但也不和他计较,反正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听自己的话。
但又好奇多问了一嘴,“那你喝豆汁儿吗?”
“……”
“你猜?”
一句“你猜”,导致第二天的早餐之一便备了豆汁儿,温言见到桌上出现这玩意儿时,还意味深长瞧了眼陈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