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真没想到,嫌疑人居然会是刚才那个大爷!”
开往棉纺厂家属院的皮卡车里,吴雪花听了白德古的推测,脑海回忆之前的画面。
沁沁仰起小脸“( ′?ω?)为什么呢?那大爷慈眉善目不像坏人呀。”
吴雪花微微回头看向沁沁“有时候凶手不一定是坏人,只是行事手法过激而已。”
白德古一脚油门到底“那大爷曾经说过,他的摊子时间没准,地方不定,一切随缘。”
“你们说郑秀云是否与他有些缘份,这才令大爷看不下去继而出手?”
吴雪花微微眯眼“(?_?)这真不好说,老一辈心里都有个侠,所以晚年大多不幸福。”
“这即是历史造就的产物,也是与社会脱节的严重表现。”
白德古斜了一眼吴雪花“什么叫与社会脱节?他们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融入这个社会。”
“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且速度越来越快。”
“包括你我,总有一天,会因思想固化传统守旧被抛弃在历史的长河里。”
吴雪花耸了耸肩“所以我才每天写日记,能看到昨天和今天的自己。”
“当我被历史抛弃的那一刻,我便可以与以前的自己对话。”
沁沁左右晃着小脑袋,听着二人一人一句,一时间有些迷糊。
“( ′?ω?)白大叔,雪花姐,不是在讨论大爷吗?”
二人陷入了短暂沉默,车斗里的唐广厦听着音乐随着哼哼猪上下摇晃,一如他的心情。
历史的长河吗?暗器一门便是即将被淘汰的产物。
他的出现有其历史成因,甚至在冷兵器时代曾让人闻风丧胆。
随着科技进步,走向没落已经是必然。
想要再创辉煌,除非能证明暗器的价值。
“二位大爷,麻烦跟您打听一下,您见过一个擅长表演皮影戏的大爷吗?”
棉纺厂家属院门口,吴雪花下车向门口下棋的两位大爷打听。
两个大爷先是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吴雪花。
左边的大爷看到问话的是个漂亮女娃,沾了点口水捋了捋自己的两根头发。
“你说的是老驴头吧!”
没等他先说话,右边拿着折扇的大爷接过话茬。
“老驴头?!”吴雪花微微一怔,紧接着急忙追问。
“二位大爷,他也住这个家属院吗?不知道住几号楼?”
左边的大爷摇了摇头,两根头发如同触角随风摇曳。
“不好说!”
“他以前确实住这个家属院,不过早些年卖了房子去投奔女儿。”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偶尔能看到他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了谁。”
拿着扇子的大爷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记得他以前经常在天台表演驴皮影。”
“对溜,他这个老驴头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以前还有不少孩子上天台看他表演。”
“只是出过一次孩子坠楼的事后,再也没人让孩子上天台喽。”
没等大爷说完,白德古将车开进了家属院,直奔死者所在的那栋楼。
意识一动感应四周,一个老人支起了摊子就在楼顶上独自表演着驴皮影。
白德古下车率先冲进楼道,唐广厦和沁沁紧随其后。
“你方唱吧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踏上楼顶的那一刻,字正腔圆的唱腔落入白德古的耳中。
看了一眼独自表演的大爷,白德古先没有去理会他,反是走到大楼边缘。
没错,郑秀云的家就在对面的五楼,从这里能将一切看清。
唐广厦等人陆续冲上天台,看到白德古将小板凳一个个摆好不由一愣。
白德古自己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元沫风走到他身旁落座,一如之前在路边听戏。
吴雪花和沁沁走到二人身后坐下,唐广厦犹豫了一下守在了下楼的唯一出口。
隋千虎嘴角抽搐小声嘟哝“这会还有心情听戏,要我说直接抓人不就完了。”
“甚荒唐,到头来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字正腔圆声线优美,一点不像是一位大爷所唱。
相比于其他人的目光落在老大爷身上,白德古和元沫风是真的在看皮影戏。
随着两句唱腔,故事才算真的开始。
才子佳人浪漫爱情,自古好女爱才郎,婚配过门蝶成双。
奈何才郎家道落,抽烟喝酒打骂常。
好好的婚姻变成了折磨,好好的二人变成了冤障。
最终男人酒后失德,竟活活将妻子打死,投入枯井把大石压上。
只留下一个老父亲独自神伤,每日在女儿曾经走过之处游荡。
“缘来情爱空一场,世事难料变无常。良辰美景今不在,徒留白发盼归裳。”
唱腔终了,大爷缓慢放下了手中皮影,从身旁装驴皮影的木箱上拿起了一面铜锣。
从幕布后面走出,来到了前面观众席的区域。
元沫风自觉的掏出来二分钱放了进去,白德古却是放了四分。
“一段二分,客人你给多了!”
大爷驻足眯眼开口提醒,白德古呲牙一乐又点出两个二分,塞给了身后二女。
“这是我之前欠您的,说好下次见了一起给的。”
大爷微微摇头“相逢即是缘分,有钱是客,无钱也是客。”
“莫拿有钱填无钱,一时一变心念转。”
说话间大爷将二分钱拿起,塞回了白德古的手里。
后者双手翻飞,灵巧的将二分钱折成符纸,重新又塞回大爷手里。
“银钱今朝巧变幻,缘分到头终需还。”
“大爷,我欠您的二分钱,便做成这护身符,陪您老走这最后一段。”
看着手中钱做的护身符,大爷眯眼一笑将其收进上衣口袋。
“人言金钱如粪土,贫者自安难享符。”
“这位小兄弟,我谢谢你的护符,回头我的这套家伙便送于你吧。”
说话间大爷向后走去,吴雪花将钱投入铜锣随之开口。
“大爷,为何你演戏只收二分?”
大爷闻言一笑“手艺好,手艺难,刮风半,下雨完。”
“以前二分全家饱,今日二分圆心念。年轻求财钱不得,年老求聚离还乱。生时一口吃一饭,死后孤坟无人惦。二分从头收到尾,一场悲喜终须散。”
说话间大爷走到沁沁身前,后者将钱扔进铜锣,大爷从另一侧回到了幕布前。
“感谢老少爷们的捧场,今天是我郑衍瞰最后一次的演出。”
“做人得有始有终,做事得有个交代,王云鹏却是我杀,与那郑秀云无关。”
说话间大爷将锣中四张二分钱拿起,稍微一折将钱捏成小人。
右手一动,四个小人自己动作了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演绎的正是那晚王云鹏被杀的情况。
一个小人恍若傀儡,在追杀试图逃脱的小人。
一个小人在隔壁楼看,盯着不对去报了警。
而就在三个小人之上,一个小人双手动作,显然是在操控着什么。
那被追杀的小人破碎成数十块,连形状与白德古记忆中的尸块都能对上。
“手艺本为糊口饭,奈何手上人命沾,善恶到头终有报,莫思脱罪心难安。”
郑衍瞰吟唱结束一挥手,将所有纸钱收回手中,也包括被撕碎的那些。
白德古起身帮着收拾家伙,将所有物品装进了两口木箱。
“这口是百宝箱,里面是我表演用的驴皮影。”
“这口是千纳箱,用来装杂物和银钱。”
郑衍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两口箱子上摸了一把。
随后起身看向古德白,郑重其事的对他开口。
“如今它们都是你的了,替我好好照顾它们。”
“大爷你放心吧,我会给他们找个人传承下去。”说话间白德古侧头看向元沫风。
后者若有所觉,视线在两口箱子上流连。
前往市局的皮卡车上,唐广厦看着身旁张开双臂上下起伏的郑大爷。
“( ?_? )大爷,我怎么感觉你坐摇摇车比我溜?”
“ㄟ(′???`)ノ人生在世须尽欢,莫待无时空悲叹。”
皮卡车内,吴雪花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郑大爷,随后侧头看向了白德古。
“(?_?)你有没有觉察出来什么?”
“(¬_¬)你是想说凶手不是郑大爷!”
四目相对,吴雪花微微眯眼,却见白德古给了她一个了解的眼神。
司马沁沁捂着小嘴,一脸惊讶的看着视线交流的二人。
元沫风的车里,余轻舒微微蹙眉思考着什么。
“这Q市地方小,案子也小,破起来也太容易了吧!”
隋千虎开口感慨,却没引起身边几人的回答。
他微微侧头看向元沫风“皮影戏按说也是操控傀儡的一种,你之前就没看出问题?”
元沫风没搭理他,只是专心的开车,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凶手不逃不跑,就这么坦然接受命运,实在有些让人意外。”
梁姗姗微微抬头,看向了副驾驶上的余轻舒。
“呼呼呼~”就在这时,一阵呼噜声再次传来,她下意识往前一闪。
“Duang~”余轻波一头再次怼在车内,脑袋上再次起了个大包。
元沫风微微侧目,看到余轻波头铁没流血,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侦讯室里,郑衍瞰将作案手法详细说明。
元沫风站在白德古身旁,将一切看在眼中。
“你相信大爷的话?”
“不相信,他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那你还真错了,经过我们排查,郑衍瞰很可能与几年前他女婿的车祸有关。”
白德古刚说完,就见郑浩将一叠资料递到他的面前。
“死者赵易曼,曾经是易曼有限公司的老板。”
“妻子郑袖芸,袖口的袖,芸豆的芸,和昨天的嫌犯郑秀云同音不同字。”
“几年前易曼公司经营不利,赵易曼便染上了烟酒瘾,据说还时常打骂妻子。”
“后来她的妻子因不堪家暴服毒自尽,郑衍瞰随后也被赶出了家门。”
“之前郑衍瞰是纺织厂的职工,在家属院有一套房子。”
“不过女儿结婚时卖了,钱被他女儿投到了易曼公司,以至于郑衍瞰后来无家可归。”
“赵易曼的车祸我们就曾经怀疑过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如今有一个和他女儿同名同姓,且曾同小区的人遭家暴,他很可能出手杀人。”
郑浩说完之后,发现白德古和元沫风齐齐看他。
“看来郑警官忽略了本案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元沫风笑而提醒。
“嗯,郑秀云和王云鹏生有一个女儿,案发时候她在哪?!”白德古出言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