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十五,Q市团结海鲜市场。
上午买菜的煮妇煮夫早已离开,此时算是难得的清净时间。
一道人影手里拎着条鱼,在海鲜市场里游游逛逛来到一个角落的摊位前。
看着躺在椅子上睡觉的老板,目光从他脸上盖着的孙子兵法上扫过。
“嘭~”手中大鱼朝着案板上重重一摔,睡得正香的老板猛的弹起。
孙子兵法划过弧度,飞向不远处的一个鱼缸。
老板赶紧摘下左脚拖鞋,对准空中下落的孙子兵法掷去。
“Duang⌒☆咚”拖鞋成功砸在了鱼缸上,孙子兵法成功掉进了浴缸里。
一条胖头好奇的游了过去,方形的同类它还是第一次见。
“(⊙.☉)7妈耶,许久不练这是生疏了!”
中年老板挠头起身,紧接着察觉到了不对,侧头看向摊位前的来人。
“(っ`-′c)你这条鱼不是在我这买的,哪买的拿到哪去,不要给我找麻烦。”
“(¬_¬)虽然不想来,但我确实就是给你找麻烦的。”
说话间来人抬起了头,露出了一直藏在鸭舌帽下的脸。
看清了来人样貌,鱼摊老板默默伸手,从自己皮围裙的口袋里掏出半包香烟。
从中抽出一根放入口中,摸索一阵却没找到打火机。
“我以为你早把烟戒了!”
来人疑惑开口,看到的却是鱼摊老板苦涩的表情。
“我确实早就把烟戒了,可是一看到你,我就下意识想把烟拿出来。”
将口中香烟拿下,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脸上露出些许怀念神色。
默默将烟放回烟盒,盒面脱色褶皱严重,甚至因为受潮早就发软。
“说吧,出了什么事?谁出事了?”
鱼摊老板说话间走到鱼缸前,伸手将泡水的孙子兵法捞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敏锐,我一出现就知道有事。”
“那是因为我在这里卖鱼两年六个月零十三天,你这还是第一次来看我。”
鱼摊老板说话间甩了甩书上的水,发现书页沾在一块,只能将它先放在一边。
“还在怨我当年把你赶出特勤局?”
鱼摊老板闻言侧目,视线在郝钢铁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怨过,毕竟曾经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现在也是!”郝钢铁语气坚定。
鱼摊老板摇了摇头“怨过,可后来我想通了,以我的性格离开不失为一件好事。”
“当正义无法审判的罪恶太多,离开对一心向阳的人无疑是种解脱。”
郝钢铁闻言沉默许久“三组如今只剩李叔在病房残喘,四组小白重组不到一个月。”
鱼摊老板眸光微动“小白还好吗?”
郝钢铁摇了摇头“算不上好,前些时候刚捡回一条小命。”
“前几天三组出事,他为了找到李叔过度使用能力,如今又去了重症监护。”
“我就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有时候离开特勤处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鱼摊老板自嘲一笑,伸进口袋的手不自觉将烟盒涅扁。
“沈从阳,我知道你对当初的那个案件不满,可当时我只能那么办。”
郝钢铁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声音里的一丝颤抖他自己都能听出来。
鱼摊老板苦涩一笑“多久没人叫我的全名了?”
“我爷爷当初给我起名从阳,便是希望我一生向阳。”
“可后来我才发现,越是追逐太阳,身后的影子便会越长。”
“说吧,想让我干点什么?”
“能把你郝大组长逼到我这求助,看来你现在能信任的人都不在身旁。”
郝钢铁闻言沉默,看向面前穿着一只拖鞋,身套皮质围裙的男人。
鸟窝一般的头发,明显缺少细致打理。
有些发黑的眼眶,明显平时缺少睡眠,或是睡眠质量不好。
下巴上有些唏嘘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沧桑。
仅是两年多不见,就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沈从阳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笑容。
“怎么,怕我许久不动手,实力不如当年?”
说话间沈从文左脚踏前,没穿拖鞋的脚踩在光滑的地面上。
右手朝着一旁的刀架虚抓,一柄杀鱼刀飞入他的手中。
鱼刀入手在指尖飞旋,从菜板上的大鱼身上掠过。
鱼头、鱼尾、鱼骨、鱼肉分做四堆,位于菜板上的四处。
内脏吸附在杀鱼刀上,完整程度犹如精准手术。
郝钢铁眸光动容,当年便是这一手,为Q市这座小城赢得全省比武大赛的亚军。
“嘭~”杀鱼刀剁进菜板,刀刃入木三寸,吸附在刀上的内脏散开无一损坏。
“时间,地点,人物!”沈从阳边问边解开围裙绑带。
“马宝宝,前海安保,尽快!”郝钢铁说话间伸手从腰间抽出手枪。
没等递给沈从阳,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弯腰伸手,从鱼摊下的柜子里面掏出一个防水包包。
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小心的拉开包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马甲。
两侧胸口自上而下插着两排飞刀,左侧十一柄,右侧七柄,与白德古穿的同款。
将马甲套在身上,伸手自一柄柄飞刀之上摸过,沈从文脸上气质陡然一变。
伸手在马甲里一阵掏摸,从内侧口袋中取出一块碎布片。
布片老旧发黄,其上仿佛有什么图案。
沈从阳将布片递到郝钢铁面前“将他带回去给小白,倘若他能恢复过来的话。”
“若是小白也死了,就将这布片烧了,其他人配不上我们家祖传的这门手艺。”
郝钢铁将布片接过,看了看手中手枪叹了口气。
“万事小心,我怀疑马宝宝与地下组织有所关联,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沈从文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对着郝钢铁摆了摆。
郝钢铁下意识将手枪又递了过去,却见后者翻了个白眼。
“(¬0¬)っ你这鱼不是搁我这买的,单杀鱼你给五毛!”
“还有我的这些鱼你得找人给我卖了,补贴的伙食费车马费一分都不能少。”
郝钢铁哭笑不得,掏出钱包看了又看。
“?(??×??)打欠条行不,你也知道你家嫂子管的贼严。”
沈从阳将钱包一把抢过,从里面就翻出两毛零三分钱。
另一边,吴雪花拿起电话,等待接线的同时看了一眼家中物品。
既然决定暂时在宿舍住,必须得多带一些生活用品过去。
看到窗口花瓶时,她的目光不由一变。
抓着电话的手微微一紧,默默将电话挂断。
意识一动感应四周,走到窗边摸了一把窗台。
好些天没有回来,其他地方多少都落了一些灰尘。
可窗台边缘处灰尘明显较少,甚至于指尖划过几乎看不见。
有人来过,而且时间应该不长。
说不定人还在屋里,看来这电话在自己家也不能打了。
吴雪花在厅中随意拿了两件物品,随后走到门口换鞋出门。
临走时在门缝处夹了一根发丝,这才上了停在小楼外的二蛋。
汽车发动,缓慢驶出大院,就在将出大门时,透过后视镜能看到窗边光线一暗。
果然有人在,看来对方来头不一般。
吴雪花没有回头,一路开车回归特勤处。
想起李爱国的话,它微踩油门将速度提到了二十五。
感受着强烈的推背感,她双眼瞪大不断注意周围路面。
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身体前倾几乎趴在上面。
眼看十字路口路灯开始倒数,还有五秒她就踩下了刹车。
“Duang⌒☆”后方车辆喜提追尾,司机看着倒数三秒的绿灯一时反应不过来。
“щ(oДoщ)唉?你怎么开的车?绿灯你怎么不走啊?”
面对后车司机的质疑,吴雪花目测了一下自己与对面路口的直线距离。
“(?????)我目测过了,我需要至少六秒才能开过去。”
“(☉_☉)啥?六秒?!”男司机目瞪口呆看向对面路口,直到交警发现撞车走了过来。
交管局内,吴雪花双手环胸小脑袋一扭。
“(¬0¬)宁停三天不抢一秒,我有什么错?”
男司机见状侧头看向交警“(*?????)还有五秒她不走,非说六秒才能过去怪我喽。”
交警闻言点头“没错呀,后车追尾全责,这事确实怪你。”
“不过这位女同志,还有五秒不走我们也不提倡,你这样确实让后面的车难办。”
吴雪花闻言瞪眼“(っ`-′c)你怎么跟我说话呢?知道我爸是谁不?”
交警闻言不乐意了“(¬_¬)女同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不会错怪一个好人。。。”
没等交警说完,吴雪花猛的起身。
“(っ`-′c)我要给我爸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你和他给我请的律师谈。”
交警闻言一脸懵圈,看了看拿起电话的吴雪花,又看了看哭丧着脸的男司机。
一时间他有些迷茫,分不清谁是违反交通规则的那个。
一间办公室内,中年男人在纸上刷刷的书写着什么。
桌上电话响起,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响的居然是最中间的那一部。
抓着笔的手一僵,无意识的用力捏断了笔杆。
放下断笔拿起电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叫喊。
“老豆,我被交管局抓了,他们说我无缘无故等红灯。”
“你给我请的律师呢?让她来替我解决问题,我还想晚上回家吃晚饭呢。”
中年男人一听就察觉出了不对,几个关键词瞬间让他醒悟。
“呆在交管局,我会尽快让律师过去,有错认错,没错接受合理调查。”
男人说完挂断电话,随后拿起了另外一部电话打了出去。
“喂,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慵懒的女人声音,中年男人沉声开口。
“小雪花遇到点麻烦,很可能被人监视跟踪了。”
“ ( ?Д?)ε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她在哪,我这就派人过去找她。”
“不,我亲自过去找她,快把地址告诉我。”
中年男人闻言松了口气“她在Q市交管局,刚才让我找个律师给她。”
“明白,我一时间赶不到Q市,不过那边有我的人。”
“你放心好了,要是有人敢动小雪花一根头发,我让他这辈子用不上洗头膏。”
“嘟嘟嘟~”听到电话里传来挂断音,中年男人一时有些后悔,他是不是有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