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喜语气懒懒的,眉宇间的纠结,显而易见。
“既然下不了决心,那就先赶她出宫吧,让她别在宫里了,免得惹你心烦,等你想好了,怎么处置?再安排人把她处置了,就是。”
沈谨辰摸了摸岑喜散落在耳旁的碎发,轻声安抚。
“行吧,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怎么这么早就到我这来了?”
岑喜见沈谨辰确实对苏念娘,没有半点印象,被堵着的气,松快了不少,便问起他这么早来的缘由。
“当然是陪皇后娘娘用膳了,你这女人一点都不感动。”
沈谨辰弹了一下岑喜鼻梁,拉着她就往餐桌旁坐着去了。
这时,坤德殿的宫女们,正好摆好了晚膳。
“谁说我不感动了,我只是在想新皇登基,百废待兴,你会很忙而已,本娘娘是可以帮你,奈何你的文武百官都盯着,后宫不得干政啊,心疼你,劳累而已。吃饭这种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岑喜嗔怪地的看了沈谨辰一眼,然后表示自己是在关怀。
“不用担心,以你夫君的能力,那些都是小事情,陪夫人用膳,才是为夫的大事,阿喜,能见到你为我吃醋,为夫很高兴。”
沈谨辰眉梢扬了扬,夸了自己一番之后,又表达今日他的好心情。
“那算我多虑了,有夫君陪着,吃饭都要香一些。”
岑喜笑盈盈的望着他,不吝甜言蜜语,男人嘛就是要哄,要想他一直念着自己,还得一辈子哄。
翌日,岑喜醒来在在妆台面前坐了许久,最终还是吩咐青衣去了太医院。
沈谨辰说的对,不管这女人目的为何?都不适合待在宫里了,她这个人脾气不好,要是让她再见到苏念娘,只怕她对小鱼的感情,都会有影响,还是放她出宫比较妥当。
永兴三年,各行各业,都步入了正轨。
朝野上下到处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且后齐的女子,在皇后娘娘的带领下,解脱了很多禁锢。
夫家磋磨女子的这种现象少了许多,因为女性可以不再依附夫家过活,不论什么年龄段的女性都可以去国女监读书,学一门手艺,能够自己挣钱,有国女监的支持,他们可以大胆地选择和离立女户,自由自在过一生,自此女性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当然,这些有利就有弊,女子高兴了,以前发号施令的男人们就不高兴了,岑喜这个挑头者毫无意外就成了文武百官的攻击对象。
千百年来的男权社会,怎能允许女性反抗,所以这段时间的早朝,全是弹劾后宫那位皇后娘娘的声音。
那些道貌岸然的文人,一个个都站出来,口沫横飞,列举宫中皇后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说什么皇后娘娘善妒,让皇上三年无子嗣,还不知廉耻霸占着皇后的宝座。
说什么宫中皇后,不想着管理好后宫,却天天保持着国女监,让天下女子忤逆丈夫,不守妇道,不尊长辈。
总之,一句话就是要把皇后给按死,让她再翻不出什么大浪,才是最终目的。
他们已经受够了这个皇后了,一定要把她给弄死。
沈谨辰天天被吵得脑仁疼。
回到后宫,还不好把前朝的事情与岑喜说,一天那叫一个个憋气。
更重要的是,他以前的养父和舅父都不理解他,每天一下朝,就到他的御书房,逼他再选一些女人进宫,给他绵延子嗣。
反正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十恶不赦,想除之而后快。
沈谨辰暂时找不到解决办法,这些天便一直躲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我的事让你为难了?”
岑喜好久没见到沈谨辰了,前朝闹得沸沸扬扬,她怎能不知道,沈谨辰又不与她交流,她实在憋不住就自个儿进了御书房。
沈谨辰躺在龙椅子上,使劲的按着眉心,望着来人声音有些哑:
“你怎么来了?”
“你都半个月没有去坤德殿了,是不是要把我这个皇后给忘了?”
岑喜轻笑一声,走到他背后,帮他按了按额头。
“朕…”
“别说话,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方才那句只是开了个玩笑,累了吧,跟娘娘我回坤德殿好好休息休息,其余的事情别想了,明日本宫与你一起上朝,直面他们的炮火怎么样?”
岑喜打断沈谨辰,一边帮他按着额头,一边说自己的想法。
三年了,这些大臣们的掌控欲又上头了是吧,那明日她就好好治治他们。
“阿喜!”
沈谨辰转头一把抱住了岑喜的腰,把头深埋在她怀里,这些日子他的压力真是太大了。
一边是对心爱之人的怜惜,一边面对以前最信任的家人逼迫。他真的要快逼疯了。
“走吧,跟我回去,我让青衣准备了很多,你最喜欢吃的菜,今晚好好伺候你。”
岑喜把他拉进来,没给他任何压力,只是对他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
“阿喜,你不要说离开我的话,我之前答应你的一切,都作数,绝不敢反悔。”
沈谨辰可求的望着她,生怕她一个转身人就没影了。
以前他还毫无顾忌地追出去,现在诸事缠身,他再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撂下一切,出门去找人了。
“谁说要离开你了,都这么些年了,陛下对臣妾的信任就半点没有增高吗?臣妾是那种人吗?走吧,再不走,青衣和红衣就要觉得臣妾被你抛弃了。”
听到那句你不要再说离开我的话,岑喜谢谢咯噔了一下,没想到都三年了,沈谨辰还会以为他们只要一吵架,她就会选择离开。
这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难道是自己之前的表现还不好?
“哈哈哈…,那可不能,让文武百官误会还好,可不能让你殿里的大宫女给误会了。不然朕绝对有好果子吃。阿喜有你真好,此生能得你相伴,朕足矣。”
“其实朕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了,只是还下不了决心,但你今日来,朕就突然相通了,没有什么比你在我身边更重要。”
看着岑喜如此迁就他,沈谨辰连日来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大笑几声后,就搂着岑喜把头靠在岑喜肩上,心中一片宁静。
如果这一生注定没有子嗣,那就没有吧。能得一心人生死相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