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营寨内,沈谨辰刚刚才见了峰琴,还没有消化完岑喜逃跑的事情,接着海城就传来了急报。
沈谨辰看完军报后,眉梢跳了跳,笑了。
他费尽心思在玉门关外,打算给狄龙军队准备一份厚礼,结果倒好,他还没有开始前方战事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而且他还因为这个决定,惹怒了他的夫人,之后还要费劲心思去找人。
他向来喜欢算计筹谋,没想到一个又一个意外,让他这仗瞬间逆转了困局,而且狄戎最强大的智者,现在已然成了他的阶下囚。
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瘫坐在椅子上,哼笑了好久,最终眼神一眯,把军营里的将领立刻叫到了他的营帐。
不管如何,玉门关外的仗是不能打了,那就趁现在形势大好,乘胜追击吧!
他总归要给自己当初的决定,交一份满意的答卷,不然岑喜就白跑了。
于是他快速下令兵分三路,全面追击狄戎逃回的部队,这回一定要把他们打怕打狠,让他们至少二十年不敢再犯边境。
分兵之后,沈谨辰眼神复杂的看了峰琴一眼,然后与他说:
“带我去见见那位智者!”
“是!”
峰琴现在极规矩,不敢开半丝玩笑,他已经做出了一件事,后面真的不敢再说。
虽然公子没有责罚他,但他很清楚公子把这笔账已经给他记下了。
一顶帐篷内,沈谨辰终于焉拓家的后人,狄戎的智者见了面。
“峰琴,给这位长者解毒!”
“是!”
峰琴应声之后就掏出了一瓶彩色的瓶罐,倒出了几粒药,塞进了那智者的嘴里。
片刻功夫,那老者的毒已解,他猛咳了好几声,才沉声问:
“你们费尽心思绑我到这里来,是不是太卑鄙了?”
“兵者鬼道也!先生,绑你也是一种用兵之道,不是吗?”
“不过本相倒是想与先生光明正大的站上一场,可惜我的夫人,觉得要绑了你才妥当,我惧内,就顺应了她的想法,所以就只能委屈先生了。”
沈谨辰听笑了一声,很大方的把岑喜做的这一切,揽到了自己身上。
焉拓家的过往值得尊敬,焉拓觉也是一个君子,他原本是想对于这样一个厉害的人,正面交手一次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料错了他夫人的脾气。
“呵!看来北冥皇族,还真是出痴情种,末代皇帝要不是因为怀念已失踪的太子,太在乎皇后,北冥那样强大的国家,也不会因为一个狗贼,而被颠覆。”
“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宴国君都下了罪己诏了,丞相还要甘愿称臣,奉宫里那位窝囊的皇帝为帝?”
焉拓觉抖胡子带着笑,极尽嘲讽。
“曾经道颜大师,给本相批过命,江山唾手可得,可惜命不久矣,唯破者在女命。所以不是本相不想,人都惜命,总要好好的活着,才能看个千秋万世不是吗?智者不用这些话来堵我。”
“眼下你既已为战俘,可想过以后的打算,当年北冥皇族,待焉拓家也不薄,先生可愿弃暗投明?”
沈谨辰把之前道颜和尚说与他说的话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遍,然后又问焉拓觉之后的打算。
这人有几分能耐,如果弃暗投明,以后于江山社稷肯定有用。
“人活着就为争一口气,百年前,中原就已经没有了焉拓家族,焉拓家的大半财产,都被宴盛萧那狗贼挥霍了个干净,也是没什么可回的了,且老夫也没有继承人。丞相要是想放老夫就放,不想放,随时可斩,就这样吧!不必再说了。”
焉拓觉这次被绑之后,想了很多,公民权利,好像对他已经没有意义,又何必再折腾呢?
“先生,看来是真的想自我放逐了,可惜,本相注定要让先生失望了,您可知,我为何要在这玉门关外,连扎上百座营帐?”
对于焉拓觉这样的回答,沈谨辰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厚礼,容不得对方不点头。
“为何?除了想打败我们,难道还有别的深意?”
焉拓觉双眸眯了眯,眼神复杂的看着沈谨辰。
“因为惜才呀!其实要打赢这场仗,相当简单,就像现在这样,把你绑了,一切迎刃而解,可惜我终究想与你对面较量一次,试探一下先生真正的实力。”
“可惜我的夫人,与我赌气绑了你,本相也只能改变策略再次迎战。”
“还有我手里有两份消息,都是关于焉拓家的,不知先生,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沈谨辰回答的坦荡自如,他就没想过,他嘴里的话会给面前这个人有多少刺激。
“什么话,不妨说来听听,反正老夫焉拓觉这辈子已经活够了,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没有什么不能听的。”
焉拓觉回答的坦然,他年事已高,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还在乎个什么劲。
“第一,前段时间投靠狄戎的朴于塞是宴盛萧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第二,焉拓家族也不是没有后人了,北上之前,我派人去查了焉拓,你还有一个侄子有后,在南边一个村庄内隐居着,现在日子还过得相当艰难。”
“先生要是听到这些都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就当本相今日没有来过,你的后半辈子,就在牢里度过吧!”
沈谨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老者,然后很残酷的告诉了他知道的消息。
至于对方要做什么抉择,他干预不了。
如果对方仇不报,也不想振兴家族,那就这样吧,再关这人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要去找岑喜之时,就是他的砍头之日。
他做事向来如此,人是不会放的,既然不能为己所用,永除后患才是真理。
“你说什么?那个朴于塞是宴盛萧那狗贼的同党?”
沈谨辰话落,原本老神在在的老者,瞬间红了眼眶,眼里还带着某种愤恨。
“当然,我的人从不会给假消息,先生,这点你可以相信本相。”
观其面容,沈谨辰很确定这老者是恨透了宴盛萧,要不是对方早死了,他只怕一旦有机会,会把对方扒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