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舟戴着面具,她完全看不见表情,只能听他低沉的开口。
“本阁主是个生意人,从你第一次踏入我殷台阁起,你的各种琐事,在本阁主这里就已经不是秘密了,更何况你我二人还签下了合作的契书,本阁主自然要对你了如指掌,知晓你喜欢吃什么,又不是难事。”
沐晚虞将信将疑地盯着他,好半晌才收回视线,“行吧,你是个情报商人,的确有个这个本事。”
她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心安理得地动了筷子,吃着酸笋,“这个鸡腿撤了吧,还有那道贻贝、那个炒蛋我也不想吃……”
她这不吃那不吃,明明都是她从前爱吃的东西,祁宴舟的脸色瞬间沉冷,漆黑的眸子里耐心正逐渐缺失。
“怎么这么难伺候,得亏你是个寡妇,要是你丈夫还活着,遇上你这么个挑三拣四的夫人,怕是不等你生下孩子,就将你扫地出门了。”
沐晚虞瞪了他一眼,又踹了他一脚,将他的裤脚都踢脏了。
“你管我好不好伺候,你又不是我丈夫,也不是我孩子的爹,我就是不想吃鸡肉,你归我养,得听我的,谁让你顶嘴的?再说我难伺候,我就让你吃光这桌子菜。”
祁宴舟:“……”
这女人,要不真的弄死算了。
二人针锋相对,江如眠在外听着忍不住心里发毛。
敢这么同主子说话,将军夫人是真的不怕死。
而且主子竟还耐着性子陪她胡闹,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最后,祁宴舟强忍着杀意,叫江如眠又重新安排了一桌菜。
这次,沐晚虞吃的心满意足,高高兴兴的回府了。
祁宴舟等她走了才摘下面具,江如眠进屋,恭敬问道:“主子,可要听夫人的安排,将粮食掺沙,卖给穷人?还是另有打算,她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大计?”
祁宴舟老神在在的坐着,“照她说的去做,放心,她影响不了本督的大计。”
江如眠瞧了他俊美无暇的脸,没敢多嘴。
主子说不会有影响,可他怎么觉得,沐晚虞对他的影响越发大了?
沐晚虞刚回府,就收到了如芸公主的请柬,要她去参加明日的赈灾宴会。
将军府上下兴高采烈,没想到将军府失势,还能被如芸公主邀请赴宴,证明如芸公主还是看得起他们。
怀玉也乐得合不拢嘴,毕竟是名门望族的宴会,沐晚虞能去,就说明被重视。
欢声笑语中,只有沐晚虞攥着请柬,秀眉微微蹙着。
重视?怕是来者不善吧!
很快就到了翌日清晨,沐晚虞一早就装扮好赴宴了。
“哟,这不是将军夫人吗,她竟也受邀了?”
“当然是如芸公主心善,看不得一个寡妇成日闭门不出,否则怎么会邀请她。”
“身为望门寡,打扮的如此花哨,也不知今日是来赴宴的,还是来勾人别人的。”
几个贵女围坐在桌边,团扇遮面对着沐晚虞指指点点,丝毫不收敛自己的声音。
她们讥笑一阵,却见沐晚虞压根不搭理,也就作罢,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怀玉站在沐晚虞的身边,怒气冲冲。
“夫人,这群小姐也太会嚼舌根了,您的打扮哪里有问题?”
真是,夫人若是恢复身份,哪还会受这种委屈。
沐晚虞穿着自己喜欢的粉衣,淡淡笑了声。
“管别人闲言碎语做什么,管好自己就行。”
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瓷白的小脸柔美清纯。
头上除了一支点翠珠钗,再无其他装饰,但即便如此,也难掩她浓丽的姿容,往院子里一站,胜过群芳万千。
怀玉觉得这些人就是嫉妒她家夫人漂亮,也不想理会。
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骚动,还有少女兴奋的尖叫声。
“快看,周公子竟然来了!”
“周公子常年在外游历,现在竟然回京了,能见他一面,我,我简直太幸运了!”
“听说周公子至今尚未婚配,也不知道今日,咱们能不能有机会!”
女眷们都像蜂蝶逐花般兴奋,有不拘礼节的,对着刚进门的俊美男子评头论足,也有人害羞地偷瞄一眼就用团扇遮面。
众人口中的男子——周烨燃,他身材高挑,祥云纹栗色锦袍衬得他肤色健康,高马尾飘扬在身后,笑起来的模样格外阳光大方,看得人心都暖了。
怀玉都忍不住感叹,“周公子虽为户部尚书之子,但从没有半点架子,待人亲和良善的很。”
“奴婢听说他游历在外,做的都是些顶顶好的事情,这下回京了,不知道又有多少姑娘要魂牵梦萦了。”
沐晚虞看到周烨燃的第一眼,却瞬间神色恍惚,直勾勾盯着他瞧,视线再难从他身上挪开。
是他,真是好久,好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