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记惊雷,狠狠劈到怀玉的头上,她还没从沐晚虞怀孕的事情上缓过来,现在又被宋明时假死的消息震惊到瞠目结舌。
“夫,夫人,您在说什么呢?将军他,他不是还没跟你成婚,就战死沙场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还,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孩子?”
倘若真是如此,那将军岂不是在认识夫人前,就跟旁人有染了?!
怀玉的反应在沐晚虞意料之内,一如她前世听到宋望峥道出真相时那样,绝望又悲痛悔恨,还有怨憎。
“你若是不信,待会儿我那好婆婆一定会出门报喜,你跟上去看看,顺道,也给我看看他们住在哪里,注意安全。”
怀玉怔怔的盯着沐晚虞无比冷静的俏颜,“夫人呢,不去看看吗?”
夫人当真变了,变得好冷静,常人要是遇到这种事,恐怕早就撞死了,可夫人现在竟然还能这么理智。
沐晚虞摇头,“我有些累,就不去了。”
她刚重生,便一连干了两件事,先保住了孩子,又设局将无涯认作嫡长子。
她怀着身孕,折腾不起,也着实是累了。
“是。”怀玉心疼地服侍沐晚虞歇下,见沐晚虞闭着眼睡着了,她心一横离开院子,当真发现老夫人偷偷从侧门出了府。
想到沐晚虞刚才说的话,她咬牙,跟了上去!
沐晚虞许久没睡这么沉了,梦里,她看见了那顶替祁宴舟的大太监,粉面油头恶心至极,两眼冒着绿光对她动手动脚。
也梦见了,她拖着孱弱之躯,撞破了宋明时和曲芙在苟且。
当时宋明时没有易容,一面享受着怀中的温软香玉,一面冷冷看她。
“沐晚虞,你这下贱的女人还有脸在我跟前放肆,也不看看芙儿比你好多少,年轻美貌,清清白白,不像你,被人玩了十五年,脏都脏死了!”
而她名义上的干妹妹,则娇羞地躺在宋明时怀中,“讨厌,明时你就别再说了,好歹姐姐她还能帮咱们赚钱养家,要是没了她啊,我们如何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不过,我看她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了,从前她还能在九千岁面前卖身换财权,现在九千岁死了,她也没什么必要留着了。”
还有宋望峥,她一手养大的好儿子,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嫌恶地看着她。
“要不是看你对我们家有用,祖母和爹爹怎么可能容许你这样肮脏的女人留在府里,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服侍好新的九千岁,到时候,我依旧会尊称你为母亲。”
这一家三口恶心的嘴脸让沐晚虞反胃,愤怒,憋屈,瞬间惊醒过来。
这时,房门被人慌慌忙忙的推开,她回神就看到怀玉红着眼跑进来,神色异常激愤。
“夫人!这群婆家都是狗混蛋!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说着,怀玉看到沐晚虞脸色惨白,更加心疼了,直接趴在床边放声哭了起来。
“奴婢,奴婢原本还不信,结果跟着老夫人去到城西的一处别苑,就看,就看到将军果然还活着!他身边,还有个如花美眷!”
沐晚虞冷笑,却并不意外。
“您还笑!您在府里每日矜矜业业,为了将军府身体都快累垮了,现在还怀上了那大奸臣的儿子!可他们呢,他们吃您的用您的,在世外桃源里活得潇洒!”
“尤其是那个老夫人,当着将军的面,说您是个脏女人,将军也不反驳,还跟着附和,觉得您脏了他们家的门槛,还教不好二少爷!”
“他甚至,甚至还说要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外室娶进门,说您不配做他的妻子,我呸,他们才不配!”
“他们也不想想,您为何会有今日,还不是将军府有难,他们求着您献身那奸臣,现在日子好过了,他们就过桥拆河,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
沐晚虞垂眸笑笑,“未必是过河拆桥,兴许,从一开始,我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棋子。”
怀玉气疯了,“夫人,他们真是畜生!”
沐晚虞面色如常,但眼底汹涌的恨意根本无法掩饰,“没关系,欠我的,终有一日,会让他们以千万倍的代价,还报回来。”
怀玉憎恨,“夫人,这群畜生根本就不配您留在这里!您是受过老将军的恩惠,但这些早就还完了!您和离吧,回到老爷的身边!”
“当年的事情,只要您服个软,老爷定不会追究的,您若是回家了,诸国权贵怕是都会踏破门槛,上门求亲,哪里轮得到他们嫌贫爱富的宋家!”
这些人以为夫人无权无势,低贱之女,若夫人当真和离回家了,恐怕肠子都要悔青!
和离?
沐晚虞冷笑,“他们踩着我的尸骨阖家欢乐,我若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若不让这狗男女的真面目露于人前,此生都将食不下咽。”
况且,她也只有为自己报了仇,彻底斩断跟祁宴舟的纠葛,才有脸回家,见爹爹……
“夫人……”怀玉盯着沐晚虞锋冷的眼神,愣住了。
夫人,真的变了,但这是好事,善良要带锋芒!
沐晚虞擦掉她的眼泪,“好了,眼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母亲差不多也快回来了,待会儿她回来,定会找我,我看门口的地有些脏了,你让人来拖拖,记得洒些松油。”
前世,她听老夫人的话,选定宋望峥作为养子,后来小产晕厥,宋望峥过继祠堂的事情,都是老夫人主持的,没一天时间,老夫人又借着老家亲戚来投奔的由头,把外室接进了府。
曲芙明面上是金老夫人的外甥女,也算是个亲小姐,所以她前世身为嫂嫂,对她格外照顾,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谁又能想到,这不是什么血亲,而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呢。
怀玉一脸奇怪,“夫人,您今日怎么什么都知道,知道二少爷会踹水桶,三叔伯走过会摔倒,知道老夫人会出门,知道将军没有死,甚至知道二少爷是将军血脉,现在还知道老夫人会过来?这实在是太,太不可思议了!”
沐晚虞抿了下唇,怀玉是她最贴心之人,一下就发现她不对劲。
她揉了揉怀玉的脑袋,颤声说:“怀玉,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如果我不改变这一切,我们都会死的很惨。”
“我的命运,不该掌控在别人手里,被人随时掐断喉咙,刺破心脏,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就当是缓和我的噩梦,好不好?”
怀玉满眼心疼,“只是梦,夫人不必过于担忧,也不要害怕,奴婢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而且您就是不说,奴婢也会为您肝脑涂地!用松油擦地是吧,奴婢这就去办!”
沐晚虞欣慰一笑,眼底转瞬露出冷芒。
老夫人向来贪慕虚荣,无论何时都要穿金戴银以彰显自己的“尊贵”,故而鞋底都是用上好的细软青丝纳成。
全府上下只有她这么穿,这松油洒在门口,不怕摔不死她。
果不其然,怀玉前脚刚洒完松油,后脚就听到了老夫人的声音。
“晚虞啊!你在吗?”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朝门口看去,就见老夫人笑吟吟的走过来,“你在啊,怎么不应话?”
她刚要迈过门槛,脚下忽然打滑,顿时邦邦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