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事情......
现在还能依稀记得。
他当时领命正带领将士在最前方杀敌，四年前的战争波及范围很广，与顾老将军所在地相距甚远，“丢失的四座城池的位置并不是我防守的地方，知道的不多，那时候，守在那边前线的是顾将军一家......”
当时每个地方状况都极为激烈，血水染红了河流，尸体遮挡住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人命犹如草芥一般，被人随意丢弃。
祈祷战争快快结束的人们，死前甚至还保持着跪地祈求的状态。
那时的战场，仿若人间炼狱。
但是，若真有神明，又怎会不管不顾人们的祈求呢。
亦或者，神明敛眉颔首，人命微渺，不值得抬指打扫的那一点力气。
细细想来，当时顾将军突然被扣上罪名。
凡事求情的，最后也有或大或小的受到了牵连。
后来，墙倒众人推。
顾家满门抄斩。
当时的萧忱一心都在战争上，顾将军是他心目中向往的将军形象。
但是顾家的事情审的很急，短短几日之内，就依照罪名，满门诛杀。
当萧忱带功归京的时候，顾家只剩下那栋空壳一样的顾宅了。
后来萧忱也有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但是现在为止，并没有找到有关当时切实有用的消息。
萧忱敛眉，这时眼中才褪去了刚刚那一层不谙世事的清冷气质，有种智商、神智这才突然回归的奇怪感觉，开口道，“皇上也在调查这些？”
随后喃喃低语，“他调查的怕不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知道当时的事情的人，现在还活着的，都有谁吧。
毕竟，萧忱现在知道的有关当事的人员，都已经没有任何音讯了。
大概是皇上发现了他可能在调查有关顾家的事情，这才想办法让人来打探。
看来当时顾家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阴谋。
元珏没有听清萧忱的话，只是察觉到四年前的事情有极大的隐情。
并没有继续询问萧忱。
任务也不急于一时。
当前最主要的是当上这个碟中碟中谍。
很有趣的事情。
“王爷，我的诚意您看到了吗？”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刚刚提到四年前的事情时，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元珏也没有再次上前。
“你想干什么？”
“想借王爷的势力，调查一些事情，关于顾将军灭门的事情。”元珏并没有隐瞒。
萧忱看向元珏，那一张一合的嘴，饮了水之后，色泽莹润，“要查这些，你给的筹码可能不够。”
“王爷，一开始求见您的时候，说的能解毒并不是假话，我或许会有办法。”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并不能确定会有办法。
再不济，还有系统能够提供帮助。
只要是在这一个世界上产出的毒，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能够配制出解药。
刚刚和萧忱近距离的靠近之后，元珏发现他身上的毒，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毒药。
毒会散发出一种浅浅的腐烂味道。
萧忱应该是找到办法压制了，现在并没有扩散的太严重。
给不给王爷解毒都不会影响元珏对于任务的完成。
总会有办法完成的。
但是，这股味道已经快要完全掩盖住另一股味道了。
那种甜甜的，像是面包房里面的焦糖味儿。
于是元珏决定帮一下忙。
毒素会散发出这种奇怪的味道，而且刚刚摸他的手臂，和普通的肌肉紧实的质感有所不同，带来的影响更像是肢体逐渐僵化。
有点像是僵尸。
但是看萧忱才表现，又不一样，有点奇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毒？
有人在这样子的古代社会进行生化实验么？
“王爷，晚膳准备好了，要端上来吗？”
乔管家前来询问晚膳事宜。，短暂的沉默被打破。
“备两份碗筷。”
乔管家有些疑惑，不知和王爷共食的人是谁，只恭敬的答，“是。”
待乔管家离开之后，萧忱看向元珏，“既然你说会有办法,那等下便先看看我是中了什么毒、又是怎么抑制的吧。”
“谢王爷。”
有了这句话，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能对这个毒说出来些门道，就是站在萧王这边的了。
＊
＊
张家肉丸铺前。
清晨灰白的雾气依旧笼罩在整片大地上。
没有一丝褪去的痕迹。
看起来白雾更浓郁了，压在人头顶上方一般。
但是生意依旧要开张，不然要买不起炭火了。
热气腾腾的食物短暂的驱散附着在身上的寒冷。
正吃着热食喝着汤的男子开口，“欸？！张哥，你这就不厚道了，说是肉丸汤，实际上肉丸差不多都是面疙瘩，里面只有零星一点肉沫。”
男子将勺子中咬开的丸子往前递上。
此时时辰尚早，还没有多少人外出，张哥走过来，苦笑着，“哥您也知道，最近这几个月天寒的突然，储备的肉早就卖完了，现在的肉贵的厉害，实在是买不起了。”
张大哥在围裙上擦擦手上已经变得湿冷的水，“家里剩的面很多，便将面的比例兑的多了一些，但是价钱没有任何上涨，哥您体谅一下。”
男子也叹了口气，“倒也是，京城里的早点铺子，差不多也就你家的还没有涨价了。”
“张哥你去忙吧。”
“得嘞，您慢吃。”
往年大周国虽然也会有冬日，但是完全不会有此时这种情况。
寒冷的时节也就那么三个月左右。
但是今年寒时提前了不说，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而且比往常寒冷得多。
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个月也就才该是冬季来临得时候。
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熙熙攘攘的声音仿佛为凄寒的空气注入了些许的暖意。
街道上隐隐有了人来人往的迹象。
早点铺子上逐渐坐满了人。
“你们听说了没？”一男子嘴里塞上一口热丸子，小声开口。
顿时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什么事情？”旁边的人搭话，思索了一下，“是儿童走失案吗？”
“你也知道这个？”
“那怎么会不知道，听说昨晚上又有人家丢了孩子，两个男孩全部丢了。”眼见着周围的人不相信，“我哥哥在大理寺当差的，是个衙役，昨晚半夜突然被叫过去了，今早就听说了这件事。”
“既是如此，怎的现在还没有看到有人查案调查呢？”
说话的这人话音落下，四周的人也都噤了声。
一时间没有人言语。
他不明所以的喝了口汤，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有什么猫腻？”声音放低了些询问。
“小伙子，你是近些时日新来的吧京城的吧？”
男子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京城里最近几个月已经有不少人丢了孩子。”男子压低声音，“一开始还会认认真真的去找，发现找不到，慢慢的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左右不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孩子，没有什么人放在心上的。”
年轻的小伙子微微有些错愕。
他是来京城寻些差事的，顺便投奔在京城的叔叔。
没想到京城也不太平。
他顿了顿，随后又开口，“哥，我是从临阳城过来的，那边也有孩童丢失，那时隐隐约约听说八月那一个月丢失的孩童就高达213人，且都是八岁以下的，因为天气原因，早早步入冬季，难以应对，家里人边让我来投奔亲戚。”
感觉到凉意顺着口腔侵袭，小伙子赶忙将热汤喝完，“我是九月的时候往这边赶路的，现在已是十一月，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没想到京城这边也有这样的情况。
难道暗中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周围的几人都是在京城常年做些小生意的人。
对于哪里出了什么好货、什么惹人稀罕的新鲜玩意儿之类的事情有所了解。
对于这些知道的有限。
闻言也是面面相觑，毫不掩饰的震惊。
孟舟看着对面裹成一个白球一样的元珏，正捧着碗，小口的喝着汤吃着丸子，汲取着暖意。
一边侧着身子，认真的听着旁边那群人的话。
听完又时不时的盯着碗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舟一直盯着元珏，任何小动作都不放过。
等回府之后，这些全部，事无巨细的，都要一一复述给王爷听。
这是作为一位忠心为主的影卫应有的觉悟。
孟舟挺直了身板，继续看。
昨日的晚餐，元珏和王爷同桌而食。
屏退下人，交谈了一番之后，还在府里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
似乎是聊的很愉快。
今日说想要在京城转转，王爷便要他跟着一起。
孟舟冷静点头。
他知道，这是变相时刻观察监视的意思。
元珏放下碗，擦擦嘴巴，脸上因热汤而染了点红晕，“好了，走吧。”
“搞钱去。”元珏眼睛笑的弯弯的，神情温润。
孟舟总感觉对方憋着什么坏呢。
记下记下，也要告诉王爷。
元珏起身，付完钱之后立刻将手拢在袖子里。
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