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坐得直直的,闻言口齿清晰地学话,“爸爸。”
“你叫什么名字?”战凌州问。
“十二。”十二这个答得很快。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战凌州一边检查着他的坐姿一边问,声音冷冽,让人没由来得觉得寒冷。
“……”
十二眨了眨眼,没说话。
“战凌州。”战凌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教他记住,“说一遍。”
“战凌州。”
十二学得很快。
“战凌州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
十二彻底被问傻了。
叶西宁终于看不下去,连忙走向前去,替儿子说话,“他才多大啊,你让他记手机号码……”
也太强人所难了。
“我战凌州的儿子要是连个手机号码都记不住,将来被拐骗了也活该。”
战凌州冷漠地道,黑眸睨向十二,冷酷地要继续教。
叶西宁连忙叫来佣人把十二带下去玩,她朝着战凌州的反方向坐到钢琴前,“十二个子是高了点,但年龄摆在那,这么小的孩子让他发挥天性多玩玩,何必强求他多少。再说,你对小安夏也没这么严厉。”
“小安夏没我的基因。”战凌州凉凉地说道,对她让人把十二带走有些不悦。
“哦……”叶西宁拉长了声音,身体往后仰,靠到钢琴上,盯着他英俊的脸庞道,“你还说把小安夏当成亲生的,原来只是说说而已。”
“我是把她当亲生。”
“切……”叶西宁不信。
“不过,我是把她的基因当成全部遗传你的而已。”战凌州低眸睨她一眼,眼神凉薄,“所以我不用小安夏学什么,那是强人所难。”
“……”
嗯……
嗯?!
叶西宁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喂,战凌州主任,你是在拐着九曲十八弯地在骂我笨吗?”
“怎么会。”战凌州浅浅地勾唇,很是邪气,“真正笨的人听不出来。我的叶西宁都听出来了……”
听……出……来……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怎么听都不像在夸她好么。
她错了。
战凌州不是完美无缺的,他这张嘴简直是太讨厌了,舌头自带剧毒。
“哼。”叶西宁气愤地瞪他一眼,随后想到正事便道,“对了,婚事我给你谈妥了,Alina已经答应。”
战凌州一只修长的手正搁在黑白琴键上。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指重重地按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声音,眉头蹙起,“我不是说不用了。”
他的声音很冷冽,充斥着不悦。
叶西宁立刻打哈哈地混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时候你可以夸我了。”
战凌州的脸色很臭,黑眸深邃不满地看向她。
叶西宁无辜地咬唇。
钢琴前,两人以相反的方向坐着,四目相对,半晌,战凌州的眸光动了动,手指在琴键上按出嗓音,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叶西宁,我战凌州什么时候才能让你过上太平的日子?”战凌州说道,这话是问自己的。
“很快。”
叶西宁很有自信。
“对不起。”战凌州说,眸光黯了黯。
“战凌州……”
“我弹琴给你听。想听什么曲子?”战凌州忽然又说道,叶西宁怔怔地看着他冷峻的脸庞,微微一笑,道,“萤火虫的避风港。”
“……”
战凌州的目光一滞。
萤火虫的避风港。
“是首英文歌。”叶西宁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曲谱搁到钢琴上方,然后期待地看向他。
“……”
战凌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手机上的曲谱,修长、指骨分明的双手放到黑白琴键上。
悦耳的琴声从他干净的指尖流淌出来。
叶西宁后仰着身体听他弹琴,一头长发倾泄下来,落在琴键上,但并不影响他弹奏,她仰头深深地凝视着他,他的眼深邃无比,薄唇抿着,一张脸庞英俊得勾魂夺魄。
随着音乐缓缓响起,叶西宁也跟着吟唱起来,“窗外的雨静静地下,我的世界一片晴朗;冬天的雪那么……”
她静静地吟唱着,随着他的音乐。
阳光从外面倾斜进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她的声音干净空灵,配上轻轻的钢琴声正是相得益彰。
战凌州看着手机上的曲谱弹着,耳边只剩下她的歌声,动听地炽烧着他的耳朵……
一曲完毕。
战凌州停下演奏,低眸深深地看着她,眸光深得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好听吗?”叶西宁轻声问道。
“避风港。”战凌州重复着这三个字。
“我,十二、安夏都有一个共同的避风港,那里叫做——战凌州。”叶西宁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所以,战凌州……永远都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因为她欠他的更多。
“……”
战凌州深深地盯着她,蓦地说道,“你坐好。”
“嗯?”
叶西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坐正身体,像个学生似的乖乖坐好。
战凌州站起来,从某个钉在墙上的高柜中拿出一个盒子,朝叶西宁走去,黑眸深邃,嗓音低沉,“这是送你的礼物。”
“礼物?”
他还有心情准备礼物?
叶西宁一脸莫名,拿起盒子打开,只见里边放着一排钢制用品,颜色锃亮得反光,叶西宁拿起一个,看着上面的造型,“这是什么,指套吗?”
她又不是慈禧太后。
叶西宁拿在手里端详,忽然发现这个钢制长指套是有活扣的,一按开,就看到一小片刀刃,那刀刃锋利得很,闪着寒芒。
叶西宁吓了一跳,这哪里像礼物了。
“这是断人手指的刑具。”战凌州说道。
“砰。”
叶西宁一惊,手中的指套掉落在地上,惊呆地看向他,“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哪有送人这东西当礼物的。
战凌州在她面前弯下腰来,单膝跪在地上,修长的手拿起钢制指套,抬眸看向她吃惊的眼,声音低哑地道,“叶西宁,你记着,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伤心。”
“……”
叶西宁坐在钢琴前,怔怔地看着他。
又开始讲情话了吗?
战凌州手上把玩着指套,一字一字道,“如果我再在你眼里看到一次为我伤心,我就自断一根手指,绝不食言!”
绝——不——食——言!
在她眼里看到一次伤心,就自断一根手指?!
叶西宁呆住,然后连忙抢过指套,丢进盒子收拢起来牢牢藏在怀里,“战凌州,你是三岁孩子吗?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战凌州的目光深沉,再认真不过。
“那也不用自断手指啊。”叶西宁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立下这么毒的承诺,你就不怕你以后做不到吗?”
一辈子那么长。
谁能保证不伤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