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昧的防守是没有用的，即使我们逃出了这里，我要防多少年？”战凌州看着她，“我要防你每一次出门是不是能平安回来，防孩子上学会不会被劫持，防我们走的每一条路上什么时候会有炸弹……”
叶西宁静静地听着，他说的生活太过压抑。
她也无法想象，如果余下的生活他们都是要这样小心谨慎地活着，那是不是会精神崩溃。
“那你想做什么？反客为主？”
叶西宁问道。
闻言，战凌州抬眸看向她有些担忧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的叶西宁真是聪明。”
“一只老狐狸，一只猛虎，你现在孑然一人要怎么拼？就算让你赢了，战奕天到底是你的父亲，罗先生又是Alina的父亲，Alina救过你的命，你不会好受的。”
叶西宁问，她怕他出事。
她宁愿担心受怕地活着，也不要他冒险。
“知道我最不好受的是什么？”战凌州淡漠地问道。
“什么？”
“让你像现在这样活着。”
“……”
“让你这样每天都觉得自己是我的负累，是我脚上石头，这就是我最不好受的事！”
战凌州一字一字说道，目光锐利。
叶西宁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好。”
战凌州盯着她。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叶西宁说道，端起咖啡递给战凌州，“喝点热的。”
“我需要和Alina结婚。”
战凌州说道，声音淡漠。
“砰——”
叶西宁一呆，手中的咖啡杯跌落下来，冒着热气的咖啡洒了一脚，烫得她跳开来。
“叶西宁——”战凌州的目光一紧，立刻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蹲下身飞快地卷起她的裤管，脱下鞋子、袜子，大掌覆住她的脚，“疼不疼？”
“……”
叶西宁摇了摇头，“不疼。”
战凌州抬起她的脚，薄唇微张，对着她的脚吹着凉风，手指轻轻按揉，抬眸看向她，目光睿智，“怎么，吃醋了？”
“我……”叶西宁语塞，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我只是……太惊讶了。”
“惊讶的事还在后面，我要你去和Alina谈婚事。”
“……”
叶西宁已经彻底懵了。
“还疼么？”战凌州的注意力多在她的脚上，她的脚趾圆润，脚小小的，皮肤白皙嫩滑，战凌州的手指忍不住多摸了一会儿。
叶西宁被他摸得不自在，一边将脚收回一边问，“为什么要我去谈？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的计划你不用知道得太清楚，去做就好。”
他还这样讲……
叶西宁的心里不由得发酸，他就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么？
“去做可以，结婚也可以，不过……”叶西宁咬唇。
“嗯。”
战凌州蹲在地上，又托回她的脚。
“上－床不可以。”叶西宁一本正经地道，转眸又想了想，道，“不行，Alina是个性感的女人，又那么漂亮，性格其实也还不错，万一你喜欢上了怎么办？”
“对我不信任，还是不自信？”
战凌州大掌托着她白皙光滑的脚，抬眸凝视着她犹豫的眼睛。
闻言，叶西宁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不自信。”
“我开一家丰胸机构，请全世界最专业的丰胸医生如何？”战凌州道。
“……”
叶西宁无语了，抬起脚就朝他胸口踹过去，战凌州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的脚，躲过她的攻击，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除了这个，你还比她差什么？”
比Alina差什么？
差的多了。
叶西宁自卑地低下头，伸手捂住半张脸。
她从来没照过镜子。
因为她不敢，她能摸到脸上凹凸不平，能摸到那三条伤疤的存在，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很恐怖。
战凌州不允许她老是用纱布贴着已经愈合的伤口，强迫她撕掉了。
她撕掉后，十二第一次见到眼里不复镇定，明显有着惊诧和不适应，叶西宁便更不敢照镜子了……
战凌州见她这样眉头微微地蹙了蹙，猛地站起身来，进她弯下腰，低头就要吻向她脸上的疤痕……
“不要！”叶西宁惊呆，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手牢牢地捂住脸，眼睛里有着难堪，“战凌州，你别这样，不要拿我开心。”
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丑陋。
“我不是在拿你开心，我偏要吻你！”
“不要。”
“逃得了么你！”
战凌州弯腰抵在沙发上，欺身而上，伸手要拉开她的手，语气强势。
叶西宁捂住脸死死地不放，五官都快皱到一起，难堪极了，有些激动地喊道，“战凌州！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堪……”
战凌州的身形僵住，黑眸盯着她，一抹愁绪飞过，嗓音淡漠“你照过镜子么？”
“我不要照镜子。”
不去照镜子，不去看自己的鬼样子。
“叶西宁——”
“我不照镜子，至少我还能骗自己伤得不重，我还和以前一样，还能配得上你。”叶西宁自卑地说道，一手捂着脸，一手推开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你只看我这半张脸好不好？”
只看她完好的半张脸。
“不好。”战凌州一口拒绝。
“战凌州……”
“你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完完整整都是我的，连伤痕也是我战凌州的！”战凌州黑眸盯着她，口吻很是强势。
“……”
叶西宁怔怔地看着他。
她承认，他的话很感人。
但她真的无法忽略脸上的伤。
“把手放下。”战凌州的语气带着命令式的。
“……”
叶西宁的手捂得紧紧的。
“放下！我要吻你！”战凌州道。
“我去看看儿子。”
叶西宁站起来，光着脚就要走，还没离开一步，就被紧跟着起来的战凌州推到沙发上，战凌州低眸，目光冷冽深沉地瞪着她，冷声道，“你给我在这呆着！”
叶西宁重重地跌回柔软的沙发上，不解地看向他。
战凌州转身朝着书桌走去，拉开一个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把瑞士军刀，修长的手指像在把玩艺术品般将刀打开，而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叶西宁。
“……”
叶西宁惊呆，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连忙从沙发上冲过去，光着脚一路冲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抢刀，“战凌州，你疯了，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既然你觉得丑了配不上我，那一起丑！”
战凌州冷冷地说道，手指握住刀就往自己脸上刺去，叶西宁吓得急忙大喊，“我让你吻，我让你亲，你别……”
她吓得七魂少了三魄。
他怎么这么疯狂……她丑是她的事，他凑什么热闹！
听到她妥协的声音，战凌州的脸色稍霁，手并未丢掉刀，冷淡地发落命令，“去照镜子！”
“我……”
叶西宁哑巴了，她不敢，她怎么敢正视自己半张脸上可怕的伤口。
没有女人会愿意正视自己的丑陋。
“不愿意是么？你知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逼你做任何事情了……”战凌州不勉强她，拿着瑞士军刀就往自己的脸上刺去，速度之快拦都拦不住。
“我照我照！我马上照！”
叶西宁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还真是说刺就刺。
这还叫不是逼她呢……就那想让她亲眼看清楚自己的丑陋？！
“……”
战凌州得逞，放下了刀子，但脸上还是被刺了一记，冒出一点血珠子，很红。
“你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脸？”
叶西宁心有余悸，看着他问道。
“在乎。”
“我看不出来。”叶西宁毫不怀疑，如果她再迟疑一秒，他真能把自己的脸划烂。
“我只在乎你的视线会不会因为我丑陋而难受。”战凌州盯着她道。
他还真是在乎她的感受。
那怎么还逼她照镜子，她连去浴室都低着头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