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宁看着小优熟睡的容颜，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
把小优的手小心地放下，叶西宁握着手机快步走到外间，走到放手机的房间，飞快地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
这串号码，她背都背得出来。
电话通了。
叶西宁紧张地等待着，牙齿咬着手指，快接快接，战凌州快接……
漫长的时间过去，叶西宁准备放下手机再打一次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一个磁性冷漠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喂，哪位？”
一周没听到的声音。
叶西宁连忙捂住嘴巴，差点哭出来，眼眶刹那间湿润，心脏颤抖。
三秒过去。
叶西宁张嘴刚要说话，战凌州的语气突变，“叶西宁？是不是你？你脸怎么样？战奕天还没有为难你？他还做了什么？你还能撑下去么？能撑几天？”
一连串的问题朝叶西宁丢了。
叶西宁呆住，张了张嘴，声音却哑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叶西宁，我想你。”战凌州的声音在她手机里响起，低沉的，磁性的，黯然的，“我好想你。”
“战凌州……”
叶西宁艰难地发出声音，两个字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战凌州，眼泪顿时掉落下来……
战凌州听到她的声音，沉沉地松一口气，道，“你怎么样？身体好不好？战奕天做了什么？”
“我没事。”叶西宁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压低声音道，“我在等你救我，可一个星期了，你为什么还不来？”
她很怕他出事。
“叶西宁，帮我选择。”战凌州磁性的嗓音传来，透着一股疲累的味道。
“选择？”
叶西宁疑问。
另一边，一个明亮的房间里，战凌州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是一幅地图，红点在跳闪着位置。
战凌州目光幽深地盯着那个红点。
那里是村落的位置，叶西宁的位置。
战凌州拿着手机，半晌，他开口，“告诉我，我该直接救你，不顾一切，拼死一搏；还是听从战奕天的，先确保你们暂时安全，等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听从战奕天的？
“他要你做什么？”叶西宁站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轻声问道。
战凌州坐床上，闻言，眉头锁了锁，将电话搁到一旁，人躺了下来，侧过身体，望着大床上另一边的枕头，嗓音低哑，“叶西宁，你是我的命，我不敢做任何狂妄的赌注……”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
原来，这就是他延迟一星期还不救她的原因。
叶西宁想到自己打这通电话的意义，连忙捡简单地说，“这边小村落其实没太多人值守，，只有几个狙击手，只要你们慢慢包围过来，先干掉狙击手就好了。”
“不可能。战奕天不会那么简单。”战凌州冷声道，“可能是摆空诚计。”
“可我看到的的确只是这样，而且几个狙击地点我基本都弄清楚了。”叶西宁说道，“战奕天是不相信人，所以不会埋伏大量人手，可能他觉得把小优放在我身边能控制住我就够了。”
……
她快速地说完，换来的是久久的沉默。
叶西宁以为战凌州正在思考，战凌州低哑不自信的声音忽然传来，“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
“战凌州……”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做任何决断都很干脆果决，现在却为了她犹豫不决，变得都不再像他。
“叶西宁，我真的犹豫，帮我做选择。”好久，战凌州开口说道。
他居然要她做选择。
是直接进攻，还是听战奕天摆布换来安全。
“战凌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叶西宁心疼现在这样的战凌州。
“以前，我做一切都要让你在危险之外。叶西宁，你的命是我唯一不敢妄动的，我可以死，儿子可以死，可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永远开开心心地活着，听懂了么？”
战凌州说道，声音嘶哑，充斥着疲惫。
叶西宁一手握住手机，一手捂住嘴巴，眼眶红了，“那你为什么……就让我出来了？”
他可以阻止她，强行阻止她。
他不是不可以的……
她不知道她成为别人的人质，会让他这么害怕，害怕到手足无措，害怕到犹犹豫豫，不敢决断。
“我怕你不开心。”战凌州说道，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是几天几夜没睡过一样。
他说，他怕她不开心。
他知道她要救儿子，她不能让儿子一个人流落在外。
“傻战凌州……”
叶西宁的声音哽咽，眼里蒙着一层泪光，人往后退了退，靠在墙上。
这个夜晚格外宁静，静得只剩下彼此在手机里传递的呼吸声。
“叶西宁。”战凌州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他彷徨了。
好，那就由她来做决定，她来做选择。
“你想见我吗？战凌州。”叶西宁轻声问道。
“想，现在就想。”战凌州的声音透露出急迫。
“那你就来吧。”叶西宁说道，“管它是不是空城计，来了再说。”
无论是不是有埋伏，总要去做了才知道。
他向来讨厌受制于人，她不要他为了她委曲求全。
“叶西宁……”战凌州又犹豫了。
他从来不这样。
“没关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死由命，如果宿命让我们过不了这一关，我们就认命吧。”叶西宁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
长久的折磨不如一刀痛快。
战凌州那边低笑一声，“你比我果断。真的不怕？”
叶西宁勾唇笑了笑，“不怕，你不是信命，这一回，我也陪你信。宿命把我们纠缠在一起，我们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得到她的答案后，战凌州的声音变得干脆起来，“好，那你做好准备，我随时会来。”
“嗯，我现在告诉你几个狙击点的位置，你可以带人从周围慢慢包抄。”叶西宁压低声音说道。
呆在房间里的战凌州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把电脑搁到腿上。
“第一个是在……”
叶西宁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细微的响动。
小优？！
叶西宁心中一震，声音立刻停住，伸手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柴棍，被小优发现了，她也只能这么做……
“叶西宁？被发现了？”
战凌州的眸光立刻一深，锐利如刃。
叶西宁把手放进口袋里，双手紧紧握住木柴棍，在幽暗的房间里往前走去，脚步轻得没有声音……
蓦地，她对上昏暗光线中一双黑幽幽的眼睛。
只见十二穿着睡衣站在那里，一双眼睛镇定地看着她，又看向她手中的棍子。
“……”
叶西宁呆了呆，随即松一口气下来，轻轻放下棍子，招呼他到身边来，一边拿起手机说道，“没事，只是个孩子起床了。”
“孩子？”战凌州的声音顿了下。
叶西宁这才发现自己没把12个孩子的事情说出来，连忙小声地说了一遍，一手牵着12走到墙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12站在那里，看着她手里的和机，黑眸很亮。
“12个孩子？”战凌州的嗓音沉了沉，“营救很困难。”
“我目前确定6号是我们的儿子，他耳朵形状是和你一样的。”叶西宁蹲下身来说道，一手拉着12的小手，“不过，其他孩子我也想求，尤其是十二，我还想带他一起回家。”
“做保姆做出感情了？”战凌州轻笑一声，“看来，你在那里活得并不算痛苦。”
“是啊，我才不痛苦呢，我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叶西宁看着面前的12，笑得有些苦涩，对着手机说道，“所以我都不想回去了。”
“那我不去找你了。”战凌州说。
“好啊好啊。”
叶西宁立刻轻松愉快地说道，眼泪却顺着脸颊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