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大叔看着她道，“自以为吃到鱼食填饱了肚子，殊不知，它正在被人当成餐点。”
“……”
叶西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听着大叔的话心底生起一丝莫名的不舒服。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见她脸色僵硬，大叔面无表情地反问。
“是。”叶西宁点头，想了想又从鱼桶中拿出那条刚刚钓上来的鱼，重新丢回池塘里。
“……”
大叔看着她，眼里有一丝疑惑。
“鱼也只是求食求活而已。”叶西宁看向大叔，淡淡地道，“求生是种本能，与生俱来，不存在是不是自作聪明。”
闻言，大叔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着她，半晌他笑了笑，点头道，“挺聪明的丫头。”
被赞赏了。
叶西宁没有被称赞的开心，莫名地就被他刚才一翻论调弄得心情不太明朗。
叶西宁把鱼竿还给他，“你钓吧，大叔。”
“好。”
他接过鱼竿，继续垂钓。
“叶西宁。”
战凌州磁性的声音传来，叶西宁从折叠椅上站起来往旁边望去，只见战凌州从一条小路上走过来，黑眸凝视着她，又扫向一旁正在垂钓的身影，瞳孔缩紧，脸色淡漠。
战凌州走过来，站在叶西宁身旁，朝中年男人微微低了低头，“罗先生。”
罗先生。
Alina的父亲。
黑庭的主掌者，黑庭的帝王，东南亚最大财团的金主。
还真的是他。
“罗先生。”叶西宁跟着低了低头，脸上没什么意外。
大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黑庭上下，我没见过的头目只有您了。”
叶西宁诚实地说出口。
闻言，罗先生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看向战凌州道，“怪不得看不中我的女儿，从男人的眼光看，你挑的人确实比我女儿好。”
Alina虽然聪明，但不懂掩藏锋芒。
叶西宁则截然不同，看上去柔弱，双眼清澈不想世事似的，但心里却有着很多想法。
这样的人让人最难防备，是Alina抵不上的。
“……”战凌州黑眸睨向身旁的叶西宁，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叶西宁看着这个大叔，也没说什么。
“能在我面前对答如流的女人没有几个。”罗先生道，“你不该把她藏起来只做个你身后的女人。”
晕。
难不成要她也效力黑庭么？她才不要。
“她志不在此。”
战凌州淡漠地道，简单五个字带了过去。
“好了，你们去忙。”罗先生也没说什么，只道，“一会的会议别忘了。”
“是，罗先生。”
战凌州淡淡地道，拥着叶西宁离开池塘边，一股风吹过来，空气很清新。
两人离开那边。
叶西宁被战凌州拥着往他们的房间走去，走了一段路，战凌州声音低沉地问道，“怎么会遇到？”
“他在钓鱼就遇到了。”
“说了什么？”
“鱼与人。”叶西宁如实交待。
“……”
战凌州顿了顿脚步，黑眸凝视向她，眸光中透出一抹深意，声音低哑地重复着她的话，“鱼与人？”
“嗯。”叶西宁点头，柳眉轻微地蹙了蹙，“罗先生看起来是个很深藏不露的人。”
那番鱼与人的论调听得真得让人很难受。
像是话中有话似的。
“能将黑庭做的这么大，没点本事他也立足不了。”战凌州揉了揉她的长发。
“也是。”
这种大人物必定看上去很深藏不露的。
“今天会议过后，我们就离开泰国。”战凌州说道，叶西宁连连点头，“嗯嗯，我们马上离开，一刻都不耽误。”
她的心，早就不在泰国了。
“抱起走。”
战凌州突然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去，叶西宁吓了一跳，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干嘛突然抱我？”
“证明一下我还抱得动你。”
“……”
汗。
叶西宁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故意笑着揶揄他，“别逞强呐，战大少爷，你瘫下来还要我去练习怎么用导尿管。”
知道解药即将有望，叶西宁也敢开玩笑了。
“叶西宁，想知道一个星期下不了床的滋味是什么么？”
战凌州凉凉地扫她一眼。
事隔一年，听到导尿管三个字还是重度敏感。
“战大少爷，我什么都没说。”叶西宁立刻乖乖地闭嘴，靠在他胸膛上任由他抱着往前走。
“算你识相。”
——
黑庭最大型的会议在度假村召开，度假村内外全面警戒，到处有持枪的手下在走。
会议时间将近。
叶西宁陪战凌州走到会议楼前，两人站在门前，立刻有手下拿着仪器上前来在他们身上照来照去，确定没有携带任何危险性东西时放他们进去。
会议楼分两层。
叶西宁是进不了会议厅的，只能留在下面的休息室里。
一进大门，里边的手下们各站其位，纷纷朝他们低下头，双手合十，有人前来领路，“Karma，这边，罗先生已经到了，就等您了。”
“好。”
战凌州淡漠地点头，低眸睨向怀里的女人。
叶西宁指指一旁的休息室，“放心，我就在这边，等你出来……”
说完，叶西宁又无声地用嘴型补上一句，等你一起回家。
战凌州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低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下，大掌抵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推。
叶西宁径自走向休息室。
目送着她进去，战凌州才跟在领路的人身后往楼上走去，楼上戒备森严，又是一层检查危险物品的环节。
战凌州站在那里，脸色冷冽，一双黑眸幽深清冷，任由旁边的人检查。
两排手下负手而立，站得笔直。
大门被手下推开，里边是庞大的一个会议厅，窗明几净，多数人已经到达，全部在会议桌前坐好，首位上坐着一身正装的罗先生。
见到战凌州进来，除了罗先生，所有人都起立，朝战凌州低头，“Karma。”
这一站，足以见得战凌州如今在黑庭的地位。
“抱歉，我来迟了。”
战凌州冷淡地开口，嘴里说着抱歉，英俊的脸庞上却没有一点歉意。
但也没人敢质疑他。
“坐。”Alina坐在罗先生的右侧，见到战凌州进来笑了笑，精致打扮过的脸格外妖娆性感。
战凌州淡淡地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走到罗先生的一侧，望向众人，冷淡地开口，“在入座开始会议以前，罗先生，我有话想说。”
“不急。”罗先生慵懒地坐在那里，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坐下。
战凌州眸光幽深，薄唇抿着，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来，随意而优雅。
穿着泰国传统服饰的女佣上前添茶。
会议厅里瞬间飘起一股茶香。
“咳。”罗先生清了清嗓子，立体的五官深邃，显得深藏不露，几秒后，罗先生开口，“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为了Karma。大家都知道，钱好赚，但把你们各位手上的钱变得光明正大，还真没几个人能办到。”
众人附议，纷纷点头。
战凌州坐在那里，脸色淡漠如常，没有表示。
“所以可以说，财团。”罗先生道，“财团这个月的营业额又翻了一番，如今的收入是我都没想过的，这些都是Karma的功劳。”
说着，罗先生赞赏地看向一旁的战凌州。
底下的人纷纷鼓起掌来，个个敬佩地看向战凌州，其中也不乏嫉妒之辈。
会议厅里响起一阵如雷般的掌声。
“Karma。”罗先生看向战凌州，眼中透着深意，“你是个天才，我相信，你将来不可限量，迟早连我都会被你比下去。”
战凌州坐在那里，神情清冷地看过去，微微颌首，“罗先生过奖了。”
“这不是过奖，是实言。”罗先生正过脸，看向众人，“我向来赏罚分明，Karma为黑庭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今天，我决定赠送Karma财团15的股份，不止如此，利益和黑庭直接挂勾。”
意味着，黑庭一些灰色收入也能分成。
15的股份也代表着战凌州将成为除罗先生和Alina以外，财团最大股份持有人，可谓是坐上黑庭的第二把交椅。
“……”底下人顿时一片哗然，全都震惊地看向战凌州。
没人鼓掌。
没人喝彩，都只有惊诧。
黑庭创立多年以来，罗先生还未给过底下人这么高的待遇，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怎么，谁有意见？”
罗先生看向众人。
“……”
全部沉默。
“你们中间，谁站出来说Karma办到的事你们也能做到，我也送股份。”罗先生的脸色冷下来，然后抬起手带头鼓起掌来。
Alina配合地鼓掌，“父亲，我早说了，黑庭有他是如虎添翼，如今在东南亚，谁不敬我们三分？”
钱、战二者，现在黑庭全部占了。
她的话落下，会议厅里响起稀稀落落的声音，算是赞同。
战凌州坐在那里，脸色淡漠看着坐在首位的罗先生，沉默没有说话。
“对了。”罗先生放下双手，看向战凌州，这才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战凌州看着他，怎么会不明白罗先生的意思。
罗先生玩起先礼后兵的套路。
15的股份和黑庭第二把交椅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抵抗的。
约摸有好几分钟的静默。
战凌州和罗先生互相对视着，都没有言语。
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