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宁甜滋滋地托着腮看了好一会儿,伸手去拿鼠标,手指碰落一支钢笔,钢笔掉落到地上。
叶西宁从椅子上站起来人,低下身子跪在地上去捡。
突然听书房门传来打开的声音,叶西宁捡起钢笔正要站起来,就听到战凌州冷冷的声音传来,“都杀了。”
三个字,血腥冷漠。
闻言,叶西宁的背上一阵不寒而栗,呆了呆,跪在地上忘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战凌州这么嗜血的语气说话。
他们最近生活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他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他要杀谁?他不是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放下了,要陪她平淡待产?
紧接着,战凌州的声音就没了。
叶西宁脑袋里飞过很多想法,蓦地,一个阴影从上笼罩下来。
将她的视线全部堵住。
“……”
叶西宁跪在地上,僵硬地抬起头,只见战凌州站在那里,自上而下低睨着她,俊庞冷若冰霜,黑眸深邃戒备,一抹冷血的杀意在见到她时飞快地消逝不见,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住。
他修长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手柄的瑞士军刀,刀身较长,刀锋的光芒冰冷刺眼,方向是冲向她的。
叶西宁呆呆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叶西宁。”战凌州很快把刀收起,丢到书桌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眉宇一蹙,低沉的声音透着责怪,“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捡钢笔。”
叶西宁僵硬地说出这三个字,把钢笔轻轻地搁在书桌上,然后静静地看向战凌州英俊的面庞。
“……”战凌州的黑眸一深,淡漠地道,“我以为是小偷。”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解释了他刚刚的举动。
“是吗?”叶西宁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绞住衣服,问道,“你刚刚……说要杀谁?”
“听到了?”
战凌州不答反问。
“听到了。”
叶西宁点头。
“跟我来。”
战凌州握住她的手往外走去,一手负在身后,无声地在手机敲击着,指尖飞快滑过。
叶西宁被战凌州带出书房,心中仍余悸不已。
大厅里,佣人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战凌州拉着她走向大门,几个男佣正拎着几只鸡从前面过去,朝厨房的偏门方向走去。
见到他们,男佣们低头,有个插嘴道,“少爷,全杀了来不及吃吧,不如后面几只先养两天,新鲜的好。”
“都杀了。”
战凌州冷冷地道。
“是,少爷。”男佣们低头,拎着几只活鸡离开。
“懂了?”战凌州低眸看向身旁一脸呆滞的叶西宁,薄唇噙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像在看个傻子一样,“还问我杀谁,叶西宁,你脑洞别天天开。”
“……”
叶西宁看着他,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原来是杀几只鸡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么?
杀几只鸡,为什么要用那么阴沉的语气说话……
又是她怀孕多想?
不是,这次肯定不是。
叶西宁敢确定,她当时听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就像看到恐怖片里最可怕的桥段……
“走,带你去山上吹吹风。”
战凌州摸了摸她的长发,拥着她往跑车走去,喷泉竖在别墅前面,在阳光下随音乐跳跃。
——
没有带保镖,战凌州开车带她带到半山上,停在半山一处休息平台。
“还在胡思乱想?”战凌州看向身旁一脸凝重的叶西宁,黑眸带着好笑的笑意。
“没有啊。”
叶西宁勉强笑了笑,推开车门下车,往前走去,走到栏杆扶手前,从半山往下望去,风景美轮美奂,空气中传来的气息也是清新的。
风吹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双长臂从后搂住了她,叶西宁的鼻尖全是战凌州身上的气息,被他拥抱着,都感觉不到有风吹到她身上。
“战凌州。”
“嗯。”战凌州拥着她,应了一声,磁性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很是好听,撩惑人心。
“希科尔的悬崖有多高?”叶西宁往下望着,双手摁在栏杆上,“比我们现在站的位置高么?”
叶西宁从未去希科尔,不懂那里悬崖多高,不懂他摔下去时是怎样一种绝望……
“叶西宁,我们不说这些。”
战凌州拥住她。
“……”
每次都是如此,叶西宁一问起他在希科尔失踪两个月的事,战凌州不是转移话题就是拒绝交流。
她也怕戳中他不愿意提起的痛,毕竟那一次,牺牲了太多他的手下,他又是摔下悬崖受了重伤。
一定是段很痛苦的回忆。
可到了今天,叶西宁才开始质疑,如果战凌州真的放下了一切,肯陪她过平淡生活,又为什么提都不提那两个月……
放下的人……是不会去抵触回忆的,不是么?
除非,他一直没放下。
“今天的风适合放风筝。”战凌州低声道,再一次转移话题。
一直决定要放风筝,但因为风太大或没风,耽搁了,战凌州便将风筝一直放在后备箱里。
说完,战凌州转身去拿风筝。
“……”
叶西宁望着他的身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抬起脚跟着他离开。
打开后备箱,战凌州拿出风筝,是战凌州特意让人订制的,风筝图案是他们一张婚纱照的手绘,很唯美很漂亮。
“走。”
战凌州道。
“等一下,我加点东西。”叶西宁说道,从战凌州口袋里取出钢笔,转开笔帽。
战凌州拿着风筝,叶西宁握住钢笔在上面轻轻书写下一排字——
「傻战凌州和叶西宁永远在一起。」
“……”
战凌州看着,不满地睨她一眼,伸手从她手里抢过笔,在“叶西宁”两个字前面又加了个“傻”字。
好吧。
变成傻战凌州和傻叶西宁永远在一起。
“直接写两个傻子永远在一起好了。”叶西宁看着上面的字笑了笑。
“我就不用傻了,还得照顾你这个傻子。”
说完,战凌州将他名字面前的“傻”字划了个叉叉,理所当然地说道。
“……”
莫名的,叶西宁听着他的话心里一悸。
“线给你。”战凌州把线轴搁到她的手里,拿着风筝往后退去。
叶西宁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开始松手中的线,战凌州正要放开手中的风筝,忽然一阵大风呼啸而至,战凌州抓住风筝皱了皱眉。
“……”
叶西宁也怔住了,半山上的风越来越大,不适合放风筝了。
等了许久。
风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
显然,已经不能再放风筝了。
叶西宁看着手中的线轴,又看向战凌州,心情复杂。
明明这么温和的风为什么要变化,为什么明明平静的生活要起波澜……
战凌州拿着风筝走过来,看着她脸上的落寞,道,“走,另外找地方。”
说着,战凌州强势地收过她手里的线轴。
换地方……
“那万一又起大风了呢?或者突然没风呢?”叶西宁有些消极地道,“可能这风筝没有去天空的命吧。”
“……”
战凌州深深地睨她一眼,拿起风筝朝着半山上的栏杆走去,长腿跨着大步,叶西宁疑惑地看向他,只见战凌州弯下腰,单膝跪到地上,利落地将风筝用结实的线捆绑在栏杆上……
“战凌州,你做什么?”叶西宁不解地问道。
“现在,它永远留在天空中了。”
战凌州说道。
“……”
叶西宁不明白地看着他。
直到下山后,战凌州将车停在路中间,打开敞篷,叶西宁往上面望去,只见那只手绘图案的风筝被绑在高高的半山之上,从下往上看,就像风筝挂在蓝天中了……
叶西宁望着那高高的风筝,淡淡一笑,“看来,它还是有在天空的命。”
“我信命,但我更喜欢逆命而行。”
战凌州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
“……”
闻言,叶西宁愣了愣,转眸看向战凌州,战凌州倾身向她,一手按住她的后颈,薄唇霸道地吻上她柔软的唇,辗转深吻。
叶西宁被吻得脑袋一片空白。
耳边只回荡着他那一句:我信命,但我更喜欢逆命而行。
——
回到战家,战凌州在看新闻,叶西宁找到小优,跟她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
叶西宁抱着白兔从房间里走出来,小优神神秘秘地跑过来,附耳在她耳边低声道,“阿南说,是少爷和他说把今天买的活鸡全杀了的。”
“……”
阿南就是那个今天拎着鸡的男佣。
叶西宁揉了揉怀里的兔子,她又多想了?没理由……
“不过。”小优小声地道,“阿南说,是少爷临时发短信通知他杀鸡的。”
短信?!
她听到的……是电话通知。
“……”
叶西宁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战凌州……真的在骗她。
他要杀谁?
叶西宁睁开眼,看向小优,低声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嘱咐阿南,如果少爷问他,千万要说你没问过。”
“哦,好,我现在就去说。”
小优点头,转身离开。
叶西宁抱着兔子往大厅里走去,战凌州坐在沙发上,他坐在那里,慵懒而优雅,黑眸盯着电视屏幕。修长的手上握着一只苹果,正在削苹果皮。
叶西宁望着他,他总能把任何一件寻常小事做得像在把玩艺术品一样,优雅极了。
电视新闻上,正在播有关DK国际集团的新闻。
新闻说,大财团合作,占据东南亚、德国大市场,将DK集团推向最鼎盛的时期……
新闻中的主持人正在比较席南星和战凌州两任DK掌战人的行事态度,以及为集团带来的利益程度……
主持人说得头头是道,金融词汇一个一个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