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席南星的脸色沉了沉,从会议桌前站起来,踱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双手摁在窗台上。
叶西宁看着他的背影。
半晌,席南星道,“那就当是我做的好了。”
什么叫当?
叶西宁是气愤的,听到这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道,“你现在实战人心差不多尽得了,高层们都在鼓动你坐总裁大位平定局面,应该够了吧……我会出面澄清假新闻。”
希望一切都止于此。
说完,叶西宁转身往外走去,就听席南星一声冷笑,“假新闻?哪条新闻是假的,你们结婚不是因为利益?你们离婚不是事实?”
“你……”叶西宁被说得哑口无言,“至少战凌州还活得好好的。”
席南星从窗前转过身来,狭长的眼看着她道,“据我所知,战凌州22天前就在希科尔失踪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希科尔?”叶西宁愣了下,狐疑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把他怎么样了?!”
叶西宁震惊又急,脑袋晃过一阵晕眩。
“战凌州出点事都算在我头上?”席南星的眼里掠过一抹苦涩,“那你就把他的失踪死亡全算在我头上吧。”
“战凌州他没死!”叶西宁有些激动地喊道,“什么22天前就失踪了,他前几天还在和我打电话,他会回来的。”
“这不可能……”
闻言,席南星明显不信。
他这么笃定的态度让叶西宁更加慌乱,希科尔发生的事她都不清楚,席南星和战凌州的失联有关系?可战凌州不是只去找人吗?
“学长,希望你记得,他始终都是你的弟弟。”叶西宁说道。
“他没拿我当兄长不是么?”席南星看着她道,“他从来没想过为我澄清,到他父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才愿意把集团给我。他这算兄弟?”
听到这话,叶西宁的眼神滞了滞。
随后,叶西宁苦笑一声,“我以为在经历菲德岛事件后,你对战凌州的态度已有所软化,我还以为你们兄弟终有和解的一天,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还打电话给她问战凌州的身体状况。
她以为兄弟会和解。
没想到,席南星的心里一直有恨,一直对自己失去的念念不忘。
“……”
席南星听着她的话,目光有些凝重,转过身去,望着窗外,没看她一眼。
“他会回来的。”
叶西宁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给席南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话落,叶西宁朝大门走去,头晕得更厉害,眼前一黑,人栽倒在一旁的会议桌上。
“砰。”
声音响起。
席南星回过头,就见叶西宁昏倒在坐议桌前,惊诧地走过去,“叶西宁?叶西宁!”
——
鼻下狠狠一疼,叶西宁恢复意识,脑袋里一片空白,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只见席南星站在她身旁,眼里有着担忧和紧张,手掐着她的人中。
叶西宁疼痛,“好疼……”
软软的一声。
席南星只觉得心口猛地一震,连忙松开手来,“你怎么样?”
“我怎么了?”叶西宁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会议桌上,她按了按自己的脑袋,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你昏倒了。”席南星说道。
昏倒。
她就觉得她这两天头很晕,竟然会昏倒。
“我陪你去看医生。”见她苍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席南星松一口气,拿起一旁被他脱下的西装外套说道。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去就可以。”
叶西宁从办公桌上下来,脑袋又是一阵晕,眼前的人和景都在天旋地转,让她难受。
席南星伸手扶她。
叶西宁推开他,连带着自己整个人又晕得站不住脚,往地上栽去,被席南星一把搂住,“你别再动了!”
“你放开我……”
战凌州不喜欢她和席南星有交集。
叶西宁想着,伸手去推他,眼前天旋地转得厉害,她浑身无力又晕眩,力气软得厉害,根本推不开他。
“你以为我不想放开你?”席南星的声线成熟,低喝一声,“从菲德岛上我就决定放开你了,那你就不要楚楚可怜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对你没那么好的定力!”
叶西宁被他一喝,脑袋更晕了,“学长,我可以的,你放手。”
“不行,我送你。”
“放手——”
叶西宁晕得七荤八素。
“我带你去医院。”席南星不由分说地将她背到背上,双手勾住她的腿,背着往前走去,打开会议室的门。
一群女保镖守在门口,见到席南星背着叶西宁出来都愣住了。
“放我下来!”
叶西宁已经晕得不敢睁开眼,一睁眼,眼前所有的东西全在转,疯狂地转,转得她恶心想吐,转得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
但一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提醒她,不能让席南星就这么背着出去,那就又给战凌州多了一笔抹黑……
叶西宁拼命挣扎着从席南星背上下来,满头虚汗,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只见女保镖们的脸在她眼前晃,晃得厉害。
“小优、小优……”
叶西宁挣扎着把手伸向小优,从席南星背上狠狠栽下来,摔到地上。
“叶西宁……”席南星立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全身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
“叶西宁。你怎么了?”
“少奶奶。”
“……”
一群女保镖蜂拥而上。
叶西宁头晕得眼睛都睁不开,乱中抓到一只手,她紧紧握住,“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好。回家……回家让金医生看病,不能去医院。”
一去医院,她怕明日头条又成了“战凌州去世,妻子急昏送医院”。
那就让谣言越发不可收拾。
“……”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不去医院。
她有必要为战凌州着想那么多么,连自己的身体都能不顾?
席南星盯着自己的手被她牢牢抓紧着,迟疑了两秒,他把她扶着站起来,交到女保镖的手里,道,“去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应该能避开记者。”
“行,好的。”小优将叶西宁扛到自己肩上,往电梯方向走去。
“……”
席南星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
叶西宁。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
地下停车场,叶西宁被扶到车上人已经好了许多,头没那么晕眩了,眼前的景物不再晃得厉害,只是沉甸甸的。
大概收到风她在DK集团,记者们竟然连停车场出口都堵了。
车开不出去。
保镖们迅速下车挡住记者,记者们还是层出不穷地围上来,叶西宁看着那闪动的灯光,很想就这么下去澄清。
但万一她在记者们面前晕倒,那就反而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只见记者们在保镖的拦阻下仍要冲过来,架势汹涌。
叶西宁坐在后座,望着外面。
慌乱中,一个戴着鸭舌帽、口罩、凌州镜齐全的男人把司机拖下车,径自坐上驾驶座,一脚踩下油门,也不管是前面是不是有人就往前冲。
叶西宁吓了一跳。
记者和保镖们立刻纷纷闪开。
小优见状惊吓得立刻冲上来,叶西宁从车窗窗口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
驾驶座上,席南星一边将口罩摘下一边开着车道,“让那个废物司机开车,明天都出不了停车场。”
那她也不用看医生,直接死在车里得了。
为了给她解围,他还要乔装打扮,不让人认出来。
“谢谢学长。”叶西宁咬了咬唇,双手拥紧自己,望向窗外的景致,“麻烦你送我回去。”
席南星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叫张医生和王医生在家里等我,带上血压计,我马上到。”
家里。
他的家里?
“学长,我回去就行了。”叶西宁连忙说道。
“我家近。”席南星说道,口吻有些强势,“要么我家,要么医院,自己选!”
“……”
叶西宁沉默了。
她是不可能就这样去医院的,被人认出来就是把战凌州推到风口浪尖。
她环住自己的双臂坐在后面,抬眸看着席南星的背影……
叶西宁不能确定战凌州这一次出事和他有没有关系,但从他的言词之间,她相信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车开进一个高档小区前,小区门口的保安打开大门,朝他们的车鞠躬示意。
一栋豪华别墅前。
席南星摘下帽子下车,打开车门,伸手去抚她,叶西宁看了一眼他的手,没有动,径自低头从车上下来。
“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吧。”
看了一眼席宅大门,叶西宁并不想进去。
“你在车上晕过去死的不止你一个。”席南星强行拉着她进去,“医生就在里边,看一下再走。”
“……”
叶西宁没再有异议,跟着席南星进去。
席家别墅环境清雅、大气,贵族意味很浓,连玄关处鞋柜上摆的花瓶都是古董。
叶西宁抽离自己的手,跟着席南星进去,佣人们迎出来,“少爷,你回来了。少”
佣人刚要说话,就见叶西宁跟在席南星身上,都愣住了,哑巴在那里。
席南星拿了一双拖鞋给叶西宁,两人走进大厅,就听到一个女声传来,“你回来啦,看我对你多好,去美国一趟还不忘给你带礼物,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知道么,我有个闺蜜……”
白萱正站在那里收拾一箱一箱的行李,听到脚步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手上拿着一件男式大衣,边说边转过头来,见到叶西宁后脸顿时沉下来,声音止住。
四目相对。
白萱脸上的贵气优雅难以继续,眼里冒出火光。
“……”
叶西宁当下便觉得头更疼了,转身就想走。
“别走啊,战凌州的遗孀。”白萱把大衣丢回柜子里,趾高气昂地走到叶西宁面前。
遗孀。
叶西宁的脸色白了白,没理她,往外就走。
“你走什么。”白萱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尖锐,“你是不是抢男人抢上瘾了啊?我跟战凌州在一起的时候,你抢战凌州;我现在嫁给了席南星,你还敢登堂入室跑到我家里来?你姓婊的吗?”
叶西宁一把挣开她的手。
白萱还要去拉她,被席南星一把攥住,“白萱,注意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是你的太太,我不过是去美国一趟,你就把这女人带到家里来?”白萱气得不行,微仰着下巴,精致的妆容透着骄傲与愤怒,“席南星你别太过份!”
“送少奶奶回房间。”
席南星朝一旁的佣人吩咐,眉头蹙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