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宁没多说什么，继续吃自己的，吃得很匆忙。
战凌州看向桌角，那里放了一只玫红色的包，包不大，被塞得鼓鼓的，显然是要出门的架势。
“战少——”何小莎见战凌州的目光一直留在叶西宁身上，连忙递上IPad，“战少，这是您今天的行程表。”
“嗯。”
战凌州接过IPad，瞥了一眼又扔回桌上，又看向那只包。
叶西宁只顾吃吃吃，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欲－望。
“战少，水。”
何小莎殷勤地递上一杯水。
叶西宁继续吃吃吃。
战凌州举止优雅地喝了口水，视线从包上收回，看向叶西宁，不动声色地问道，“要出门？”
叶西宁还是埋头吃吃吃。
“砰——”
战凌州不悦地将水杯放回桌上，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感受到来自水杯的深深怒意。
何小莎默默地坐到一旁，以免扫到台风尾。
“……”
叶西宁抬起头，发现战凌州正冷冷地盯着自己，才恍然明白过来，“你在和我说话啊，我一会是要出门。”
她和席南星约好了去图书馆，他要帮她看爸爸的资料。
“什么时候回来？”
战凌州睨了一眼她指甲的颜色，应该是早上佣人给她新做的，银色点钻。
“不一定，可能和朋友吃了午饭才回来。”叶西宁如实说道。
看资料的话本来就很费时间。
“朋友？”
战凌州再度瞪向她新做的指甲，黑色的眸中闪过一抹不悦的光，唇角却勾起一抹弧度，冷笑着道，“你也有朋友？”
她的那些亲戚、朋友都不理她了，她一无所有哪来的朋友？
“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叶西宁不解地反问。
“今天去签封达的合同，你没空。”
“封达虽然被DK集团收购了，但执行总裁不还是王总吗？”叶西宁说道，“刚刚我照合同上的电话打给王总约了下午3点，他还说我说什么时候签就什么时候签，他有空。”
王总真是个好人啊。
“……”
战凌州的脸色沉了沉。
王总这个胖子马屁拍到哪去了……
叶西宁瞥了一眼时间连忙站起来擦嘴，“约的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啊……”
说完，叶西宁抓起包就往外冲。
“……”
叶西宁一走，餐厅内的气压立刻变得前所未有的低。
战凌州坐在椅子上，沉默着，没有说话，好像也没什么，修长的手拿起水杯放到唇边，却没有喝一口。
蓦地，战凌州重重地将水杯拍回桌上，握着水杯的手青筋脉胳明显，他转过头，阴沉地睨向何小莎，嗓音冷冽，“有意思？”
水杯横着，水全部洒了出来，
何小莎见状，吓得脸色苍白，忙站了起来，低着脑袋道，“对不起，战少，我……我只是一时忘记了。”
她被调做战凌州的生活秘书，战凌州让她干的事没有太多，重中之重就是收集女保镖的消息，向他汇报叶西宁的行踪。
老实说，她不懂战凌州对叶西宁存的是什么心思，如果说是喜欢，战凌州对叶西宁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如果说是不喜欢，可战凌州就像个变-态一样掌握着叶西宁的一举一动。
哪怕是喝了杯什么饮料都得向他报告。
“忘记了？”战凌州看着她，没有废话，“去财务部结工资。”
他要解雇她？
“不要，战少……”何小莎惶恐地抓住他的胳膊，“我下次不会再犯错了。”
战凌州站起来。
何小莎立刻跪到地上，紧紧拉住他的手，眼眶里盛满泪光，“战少，我不能离开你，我离不开你……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想要你哥哥的公司撑过三天，就别再让我看到你死缠烂打。”战凌州冷冷地说完。
“……”
何小莎听到这话，心里涌起怕意，不敢再说什么。
“还有什么事没说？”战凌州冷眼看着她。
“还、还有……”何小莎哽咽着交待出来，“女保镖说她没用过黑卡的钱，那手机应该也是那个男人给她买的……那个男人他……”
男人？！
“滚！”
战凌州狠狠地一把甩开她的手臂，何小莎被甩得整个人摔到地上。
战凌州大步往前走去，一张英俊的脸面若冰霜，深眸冷漠得骇人，一手扯下挂衣架上的西装就走，动作幅度之大让一旁伺候的女佣不敢吭声。
“总裁，车准备好了。”保镖从一排豪车前走过来，朝战凌州低头。
“追少奶奶的车。”
“总裁不去公司？”
战凌州冷冷一眼丢过去，保镖立刻道歉，“对不起，总裁，我不该多问，总裁请上车。”
公司？
他有更重要的事——
市中心图书馆内，有学霸占据一角学习，有小情侣拿着书窃窃私语……
叶西宁和席南星占据一张大大的书桌，法律书籍堆得有半人高，两人面前都搁着一杯咖啡。
席南星穿着一件T恤，外面套着一件利落的深色皮衣，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香水浓淡适宜，轮廓如刻的脸透着成熟，也有着扫都扫不去的忧郁，仿佛天然而成。
他说为她看资料就绝不含糊，坐下来后，席南星没和她说一句话，只顾看资料。
叶西宁坐在他旁边，捧着咖啡杯望向外面发呆。
早上她落荒而逃，不是因为约的时间到了才急，而是受不了何小莎呆在战凌州身边……
呆在战凌州身边越久，她完蛋得越快。
叶西宁猛喝一口咖啡，席南星抬起脸来，嗓音低沉而Man，“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法律条文上没有漏洞，但我对金融诈骗不熟悉，需要再看一些资料。”
“那不是太麻烦你了。”叶西宁回过神来，感激地看向席南星。
“没什么，我正好决定学金融。”席南星合上资料站了起来，“走吧。”
“呃，去哪？”
“去吃午饭。”席南星道，“我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哦。”叶西宁跟着站起来，和席南星一起将书籍放回书架上，走出图书馆，走向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的光线很暗，温度很凉，两人并肩往前走。
席南星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手上戒指绽放出来的淡淡光芒，不耀眼，却存在感十足。
“你老公很有钱？”席南星边走边道。
“什么？”叶西宁没反应过来。
地下停车场里空旷极了，一路走去，叶西宁看到不少豪车无声无息地停着。
“嘀——”
席南星的玛莎拉蒂车灯一亮。
“第一次见你坐着豪车，保镖护驾，我以为你是个千金小姐。”席南星边说边打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她爸诈骗了3亿，不是什么豪门。
叶西宁坐上副驾驶，等席南星坐上来才淡淡地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严格来说我是一无所有嫁给我老公的，他……是挺有钱。”
不知道他现在……是去集团了，还是仍和那个何小莎鬼混着呢？
席南星点了点头，没再深究她老公是谁，能接纳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搞不好还是真爱，是真爱他还深究个屁。
没有开车，席南星先点了一根烟放到唇间。
跑车内顿时弥散着香烟的味道。
叶西宁不喜欢闻烟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席南星见状放下车窗，让烟味散出去，顺手将夹在后视镜旁的一张广告纸拿进来，“现在停一停车，车上就被塞满广告。”
叶西宁拿过广告纸附和地笑了笑。
席南星熟稔地夹着烟伸到车窗外，准备弹掉烟灰。
“别，等下。”叶西宁出声制止他，拿起广告纸飞快地折起来，棱棱角角，折得十分漂亮。
“……”
席南星转眸，盯着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活动着，一张没用的广告纸在她手里渐渐变了形状，像个小碗似的。
席南星定定地看着，片刻失神。
她折成一个简易版的烟灰缸递给他，“把烟灰弹在这里吧。”
何必给清洁工人多加无谓的工作。
“嗯。”席南星应了一声，将烟灰弹进去，叶西宁赞许地微微一笑，眼里绽放着点点光芒。
席南星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欲拂去她脸颊边的一缕发……
“嘀——”
刺耳的嗽叭声突然响起来，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格外响亮。
席南星和叶西宁不禁都抬头往前望去，只见周围亮起车头远光灯，一排一排，纷纷亮起来，将光线极暗的停车场瞬间照得犹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