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纸张的指腹微微出汗,呼吸跟心跳一并起伏。
他今天高调得可以,一身定制西装加一头短狼尾发,左手戴表,右手戴戒,痞气十足的矜贵少爷,帅得毫不费力,这间练习室里大半女孩都在瞄他,而他的视线独独放在这个角落。
柴月隔着来往的人群与他对视,他脸上明明没有表情,她却感觉到他眼里有一层笑意,又坏又得意的那种笑。
这个恃帅行凶的混球。
克制不住的心跳变得愈加快,柴月吸气,淡然收回视线。
那之后没跟喻司尧有任何交流,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一方面是被他套路而不爽,另一方面是被一次次的拍摄磨得身心俱疲,没精神和他较劲。
那个叫鳌源的艺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出错,连累整个团队陪他加班,结果导致凌晨才收工。
柴月在更衣室收到喻司尧的来电,说送她回家,叫她收拾完去停车场,要是心情好她乐意坐这趟顺风车,可这会儿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句,啪地撂电话。
挂了后他没继续打,以为这人消停了,哪晓得他不死心,直接把车开到公司门口堵她,全黑布加迪往马路边一停,喇叭一按,张扬得离谱。
她斜一眼,没搭理他。
喻司尧很有耐心,车速降到最低,她走一步跟一步,一副“行吧慢慢耗呗”的架势,柴月原本也是不急不躁,直到听见后方传来有说有笑的交谈声。
是他公司的人出来了。
如果被人撞上现在这副场面,不知道又要招来多少流言蜚语,柴月没多考虑,放下环臂的手,拉开车门快速坐进去。
“虚什么?”他说。
“少废话,开车。”
他斜着嘴角笑一记,慢悠悠转方向盘。
车内放着Bruno Mars的Leave The Door Open,喻司尧单手控着方向盘,也换了一身衣服,潮T配球鞋,很有少年气,帅得很。
柴月手肘搭在窗口,撑着额,边听歌,边看他开车的模样,就这么注视了一会儿,回过神才发现这条路不是回她家的方向,立马燥了:“你带我去哪儿?”
“吃宵夜。”
“我不吃。”
“我想吃。”
“你想吃就自己去。”
叮——
置物槽内的手机打断对话。
屏幕显示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喻司尧看了看,并不接,而自动挂断的几秒后跳出一条短信。
他抬下巴:“帮我看下。”
她因这句不客气的使唤啧了一声,伸手拿手机,驾轻就熟输完密码,短信界面跳出来:喻先生,我是nana,吴老师让我跟您确认一下明天的拍摄计划,您现在有空吗?
乍一看没问题,可通常这种工作都是他助理在安排,有什么必要跟他亲自确认,无非是寻个由头和他说上几句话。
噢,搞半天那姑娘的目标是喻司尧,所以理所应当地拿她这个前任当情敌。
手机“咣当”甩回置物槽,喻司尧侧额看她,“谁发的?”
“Nana。”
他不知道她被他的爱慕者泼过红酒讲过坏话,还以为她不爽有女生给他发信息,欠兮兮地来一句:“吃醋了?”
她别头看窗外。
摆明拒绝交流,喻司尧瞧这架势就明了,没去招惹。
一刻钟后,他把车子驾到一间中国餐馆,点了一桌海鲜烧烤,还有各种口味的小龙虾,孜然味在空气里飘着,特别刺激食欲,而柴月不动筷,专注看着手里那张数独图。
“先吃点东西。”
“说了不想吃。”
那股子逆反劲全表现在表情和行动上,喻司尧摇头笑,拿她并没有办法。
柴月贴着椅背,把一个个数字填进数独图里,喻司尧就不慌不忙地剥虾,一边剥,一边看她,她的新发色很好看,衬得皮肤极白,仿佛在黑夜里发着光。
第一次见她染这种发色,挺奇的,好像风格都不同了,整个人甜美得不行,那时候脑子里是有一些想法的,手肘慢慢离开桌面,拿一罐啤酒。
柴月因他的动静将注意力转向他,看他单手拉开拉环,把酒倒进杯子。
“你要开车喝什么酒。”
“我渴。”
柴月白他一眼,“你可别指望我送你回家,我开不了你那台车。”
“我车有什么不一样?”
“贵咯,撞坏我赔不起。”
“赔不起就卖身,我也认。”
她在桌下踢他一脚,喻司尧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混蛋样子,他这人,说正也正,说坏也坏,披着双商高品行正的皮囊,骨子里那些小腔小调又坏得出水。
气氛发生一些变化,空气在烧,后颈发热,两人目光灼灼地对视三秒,柴月的视线下移,看他右手中指上的那枚银戒。
心有疑惑,但是不问,从桌上拿一罐啤酒,呲一声拉环,喻司尧看着她把酒送进嘴里,眼睛微眯了眯。
二人之间凝起一股互相试探的微妙气场,心内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又都默契地不先开口。
一阵沉默后,啤酒罐底与桌面相碰,柴月喝完酒,终于问:“这戒指是和冷悦的手链一起买的?”
“谁告诉你的?纪柏森?”
“所以是真的,你给她买手链之外还送她情侣戒。”
喻司尧脸上显露笑意,又是那种得意且坏的笑,她来气,烦躁地捋一把头发,说:“喻司尧你坦白说,到底是演戏给我看还是真对冷悦动过心?”
“没动过。”他秒回,接着反过来问她,“那你跟林翊铭有没有在一起?”
“当然没有。”她也秒回,并对他的提问对象表示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林翊铭?”
喻司尧往后坐了一些,他此刻的眼神很有内容,欲说还休的样子,柴月没耐心,催他:“说呀。”
他在手机屏操作几下,调转方向摆她面前,柴月斜额看屏幕,看到她和林翊铭在画廊相拥的照片。
“这张照片哪儿来的?”
“冷羿发我的。”他徐徐讲,“他那天去捧顾泽的场,正好撞上你跟林翊铭。”
柴月无语,“怎么哪儿都有他。”
“他还说是你主动。”
“他知道个屁。”
情绪上来,咬字特别重,她从桌上提一罐酒,还没拉开就被喻司尧拿走,他不让她喝了,也没再追问关于林翊铭的事。
话题结束了,这顿宵夜也到此结束,喻司尧打电话给助理交代完车的事后,把她的手握起来,牵她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