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将近十一点，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饿得犯了低血糖，在厨房里头晕眼花捯饬半天，煮出一碗毫无技术含量的泡面。
捧着面坐到书桌，手机立在镜子前，主动给喻司尧拨去一通视频。
第一口进嘴里，视频连上了，喻司尧人在客厅，放置好手机后窝进沙发中央，看着像刚洗完澡，擦头发的毛巾还挂在脖子上，手上晃荡着一罐可乐，眼神吊儿郎当又意味深长。
她啧一声，“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
他笑。
轻悠悠开口：“厉害啊月姐，连女孩儿都能招惹。”
柴月朝屏幕戳一指头，“少在那里拿我开心！”
喻司尧往镜头前凑，眯起眼看她：“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逼得那姑娘急吼吼地表白。”
“怎么就不能是你逼的她？”
喻司尧顿半秒，“所以是跟我宣战的意思？”
“你跟女孩儿较什么劲。”
“冷羿要是喜欢我，你较不较劲？”
柴月噗嗤笑出声，“你俩如果真好了，我和小鹿就成全你们。”
那边没声儿了。
场面异常地安静几秒，他那边的电视声猛地调大，乍一听，全是女孩子的声音，柴月那口面嗦到一半，抬眼看，电视屏幕光照在喻司尧脸上，他的视线放在那上面。
看得津津有味。
柴月放筷子，冲那边撂一句：“你看什么呢。”
喻司尧喝口可乐，头都没侧一下，伴着电视里姑娘们的笑声，徐徐应：“工作上的事。”
“呵，您真是日理万机。”
“还行。”
“好看吗？”她再问。
“也还行。”
柴月嘲他：“你别是打着工作的幌子给自己找乐子吧。”
醋味儿不是一星半点，喻司尧勾勾嘴，慢悠悠往屏幕上点了点，镜头翻转对准电视，屏幕上的姑娘们正蹦蹦跳跳唱着歌，右下角印着节目标志，看上去像是一档选秀节目。
“你看这个干什么？”
“选人。”
“选来干嘛？”没过一秒，她自己接上说：“金女士换招了，让你自主选择？”
电视声倏地消失。
镜头转回来，喻司尧侧眼睨她，一副耐心磨尽懒得跟她废话的样子，淡声开口：“选个一心只有事业的人捧，爷要赚钱。”
柴月拖着调子噢一声，“我怎么觉着是打压冷悦呢？”
“打压不至于，顶多叫做制衡。”喻司尧摆正身子，“制衡冷悦，等于制衡奶奶，假如我选的人取代了冷悦的位置，奶奶在金氏的地位也就有所动摇，知道这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柴月撑着下巴看他。
她这没兴趣知道的反应，喻司尧也懒得说了，恢复到懒散的姿势，“算了，你只要知道我在干什么就行。”
他拿遥控器，取消暂停。
“那……”柴月冲他眨眼，故意嗲声嗲气，“喻总看我行吗？我保证一心搞事业。”
“你？”喻司尧坏笑一下，“你别搞事业，你搞我。”
对这个正经不过三秒的混球无话可说，柴月隔着屏幕翻一记白眼，换话题：“冷羿那边回消息了没？”
“这么着急？”
“对。”她应，“急着找人算账。”
-
放寒假的前一周，全校各系进入期末考试阶段，考场如战场，哪怕平时再消极怠课，也没有哪个想挂科的。柴月就因祸得福，论坛上满屏飞舞的瓜被鸡飞狗跳的复习资料刷屏，她身上的注意力被大量转移，没多少人有闲心讨论她和喻司尧的八卦。
考完上午两科后柴月给喻司尧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考得不错，顺便把之后的考试安排发他微信上，交由他全权负责。
喻司尧这男朋友当得还算称职，人虽然不在身边，事办得倒是妥，要不是他昨晚给柴月甩来一套复习攻略两套题，她今天不可能这么气定神闲走出考场。
中午，喻司尧把明天两门考试的攻略和习题发来了，还说晚上陪她复习，但柴月今天没打算让他全程指导，昨晚他陪她弄到后半夜第二天一大早又起来上班，她不想让他太累，所以把文件下载后，发去一条：【今天我自己复习行了。】
过大约半分钟，他回：【你确定？】
打字精简是他一贯作风，却偏知道这三个字背后多多少少藏着质疑她智商的意思。
柴月腾地坐起身，快速打字：【你别瞧不起人，我高考超了一本线的好吗。】
这句话跳入对话框的第二秒，喻司尧直接一通视频电话打过来，怕吵着睡午觉的林梓萱，她把耳机插上后才接通。
画面跳出来，他坐在桌前，抬着腿，拿腔拿调地：“数学考五十分的人也能超一本线？”
“胡扯什么呢你。”
“我可是在你学校的成绩墙上亲眼所见。”他斜着嘴角笑，“找挺久才看到你。”
“我那是差着玩儿，上了高二每次考试我都能排进前百……”说到这，她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我记得那次是高一下学期的期末成绩，那时候你不是在国外？”
那头安静。
她嗅到事情不简单的苗头，紧接着问：“你到底来过艺茗几回？”
“没记过，反正每次回国都去一趟。”
这次回得挺快挺坦荡。
“你都来干嘛的？”柴月调侃他，“不会千里迢迢跑回来就为了看我能不能考上大学？”
“我是来看有没有男生送你回家。”
语气挺淡的，也不是情话，可就觉得这话好听，抓心，好像话里边的那些小心思都透着他有多喜欢她，多在意她。
“别说，还真让我撞见过一次。”
柴月刚还甜蜜蜜的，他突然砸来这句话。她神色一顿，慢慢回想起来，送她回家的男生确实有一个。
喻司尧在那摇着头，嘲讽，“你以前眼光真不怎么样。”
“你知道什么，他为追我天天在我学校门口等，天晴下雨都不带缺席的，给我送过水，为我打过架，写情书唱情歌一样不差。人还是隔壁校草好吧，又高又帅又难泡，周围一大堆女生围着转，就是喜欢我。”
喻司尧特不屑，“他是装给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