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冷硬,话里有划清界限的意思,但那姑娘并不怯,一个短促的笑声后,她说:“我身份可多了呢,你想听哪个?”
“那行,你听我说。”喻司尧显然没耐心和她玩这种调情游戏,说:“在外,你是我公司的艺人;在内,你是我兄弟的妹妹,除开这两层关系,我跟你没别的牵扯,昨天的事,我看的是你哥的面子,不带奶奶的情面,另外,我未婚妻因为这事怀疑我出轨,她人现在就在我旁边,你要是听懂我的话,就当你嫂子的面表个态。”
话音落完两秒钟,电话那头突然传出“啪嚓”一声,像是某物摔到地上而破裂的声响,紧跟着车内旋起一句“我表个屁”,最后“啪嗒”一记,对方终止通话。
行啊,也是一个有脾气的姑娘。
而柴月同时明白,即使冷悦口头上没表这个态,喻司尧的坦荡以及冷悦的恼羞成怒都侧面给这件事做了回应。
她的熊熊烈火就这样被他云淡风轻地扑灭,整个人尬在副驾位上,喻司尧掐着点看过来,一副“看吧老子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嚣张样子。
“你别以为这样就翻篇了。”柴月说,“她抱你亲你的账怎么算?这还是我看见的,看不见的谁知道她抱着你怎么亲热。”
“行。”他视线转回前方,不急不慢应:“这账你先记着,最后算。”
最,后,算。
聪明啊,思路清晰啊他,现在他那边的事盘明白了,充其量有个肢体接触的罪名,挨不上出轨,于是他理直气也壮了呗。
一刻钟后,到星麓郡。
两人前脚刚进,他定的满汉全席后脚就到,包装上印着不同的字号,这位公子哥嘴刁得不是一星半点,海鲜、日料、甜品都得按最顶级地买,嘴刁的同时还知道照顾女朋友口味,每回带她去吃饭,他在去的路上就能把那间餐厅和她的喜好结合出一个菜单,坐下立刻点单,一点不拖泥带水。
这方面,他真的没话说。
屋子的温度很快升起来,柴月脱了外套放到旁边的座椅,推开椅子站起来,去厨房里拿了两罐啤酒。
坐回原位,食指扣着拉环,咔哒一声,喻司尧瞥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白瓷勺,将喝了半碗的海鲜粥摆到一旁。
“吃饱了?”她问。
喻司尧手肘搭在桌沿,“你倒是一点不慌。”
“我问心无愧。”
他在手机屏上滑几下,调转手机方位,摆她跟前:“看看。”
柴月晃着手里的啤酒,视线下降。
屏幕显着一张照片,光线暗,第一眼没看清,凑近看第二眼时,手里的动作停,她定定地看了几秒,重新点亮即将黑屏的手机,放大。
拍这张照片的时间点取得实在巧妙,画面正好定格在她从酒店房间出来,而半步之外的过道上恰好又有一个男生的背影,两个人俨然一副刚从同一房间出来的场景。
照片确实有够暧昧有够说明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柴月并不慌,不单单因为给纪柏森打的那通电话,还因为这张照片中的人是她不是盛欢。
她一眼看出那是在鎏金会酒店房间叹了一百八十次气的那个早上,而那天早上纪柏森分明是在门外敲她的门,根本不是从里走出去,要不说这照片妙呢,竟还有颠倒是非混淆视听的作用。
柴月嘲讽一声,“照片谁发你的?”
“没到这流程。”喻司尧拿走桌上另一罐啤酒,拉开,“现在我问,你只管答。”
他整个儿一种逮着机会要借题发挥的架势。
手机屏幕光从柴月的脸上消失,她沉一口气,“你问。”
“你去酒吧那天和纪柏森去酒店明明是同一天,为什么只字不提?”
柴月抬起手肘,手掌撑住脸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我当时要是跟你坦白这事,你会轻易原谅我?那种时候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我和纪柏森本就清清白白。再说了,喻司尧你有没有常识,我跟纪柏森去酒店在和你那什么之前,我要是真跟他上过床,你那天会感觉不出来吗?”
“那什么是什么?说清楚。”
明知故问的混蛋。
“说个屁。”
柴月揉了个纸团朝他身上砸,喻司尧笑嘻嘻伸手接住,言归正传:“那你跟他在酒店房间独处半个多小时都做什么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你查监控了?”
“啧。”
他出这一声,主动权抓得紧,柴月瘪嘴,把刚才从纪柏森那里拿到的“口供”转述给他:“那晚我喝多了,纪柏森好心腾了间房让我休息,那天不是他生日嘛,我出于人道主义陪他吹了蜡烛,仅此而已。”
喻司尧听着,不发言也没有情绪的起伏,啤酒在他手中轻微晃动,似乎是在观察她表情的变化,以此判断话里的真假。
“你不信我?”她放下手肘,直起身板。
对视几秒。
喻司尧审视的眼神正要收,挡不住柴月的火气冒:“喻司尧,你和冷悦做的那些事不比我陪纪柏森吹蜡烛过分?你到底哪儿来的底气冲我不依不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半小时能做很多事,那你反过来想想,你跟冷悦待的那几天我是不是能怀疑你俩做过成千上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