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柴月被喻司尧折磨了一下午,不过有一说一,他讲题的方式比周梓翼有效,不是说周梓翼讲得不好,只是过于照顾她感受,话都不敢对她说重的,甚至会特意绕开难的部分,所以柴月也只理解到浅显易懂的那部分,对思维的训练并没有多大帮助。
而之后的几天喻司尧从她身上找到乐子了,一有空就抓她学习,不仅把她这次的月考卷讲了个遍,还把落了一礼拜的课给她补上了。
柴月觉得这人就是很享受在智商上碾压她的感觉,所幸这方面她看得开,讨厌归讨厌,该承认还得承认,免费的大师课哪有不上的道理。
短暂的和平维持到回国那天。
原本烦闷的情绪在这趟旅程里释放不少,对喻司尧的排斥感也没之前那样强烈,可偏是这种顺当的时候,曲折就来得格外巧。
手机屏幕亮起时,她正将伴手礼递给林梓萱,里面有一瓶香水和一个当地的手工制品,林梓萱很喜欢,说不枉她专程跑一趟买柴月爱喝的奶茶。
秋千荡啊荡,柴月弯着嘴角笑一笑。
“心情很好嘛。”林梓萱拖着语调,眯眼看她。
柴月一瞧她这样,后背发凉,“能别这样看着我吗。”
“那你跟我讲讲盛欢到底对喻司尧做了什么?”
“……我真不知道。”
语气太不确定,林梓萱一听就不对,秒变严肃脸:“跟我有秘密了啊,姐妹是这么当的哦。”
柴月没辙了,坦白:“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他腿上坐了一下。”
“这么刺激?”林梓萱眼睛睁大,“那喻司尧还有没有做别的?”
“当然没有。盛欢不可能让他对我怎么样,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那就好。”林梓萱刚松口气,又担忧起来,“她不是很久没出现了吗?”
“可能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加上换了环境没睡好。”
“那你……”
叮——
林梓萱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柴月起身走回室内,拿到手机接通。
“月月,你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霍蓝心声音听着很急切,柴月眉头蹙起:“怎么了?”
“有人在校园网发了个帖子,关于你和……喻司尧的。”
听就不是什么好事,柴月拿下手机,界面转进微信,点进霍蓝心发来的链接。
校园网是在放假前重新开放的,一开始整治效果还不错,学生们规矩了很多,发布的帖子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八卦吐槽,再不然就是关于风云人物的讨论,讨论是偏正面的,比如在哪儿偶遇了谁谁谁,谁谁谁又发了新状态……好不容易正能量地运作了一个礼拜,却在假期最后一天再次被搞得乌烟瘴气。
怪谁?怪那个吃饱了没事干还无中生有的傻逼。
之前有考虑到机场人多眼杂,所以两家人在前面热络聊天时,柴月一个人推着箱子走在最后,还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
以为一路都能顺顺利利,结果出了航站楼才发现两家父母和喻司延坐第一部车走了,独独留下喻司尧等她。
然后就赶巧了。
等车不过两三分钟的工夫就被人拍了,霍蓝心转发的帖子里放的正是她跟喻司尧在机场外等车的照片,最恶心的是那发帖人凭一张照片乱带节奏,直指两人早已暗度陈仓。
满嘴喷粪的还不止发帖人,底下评论更是没眼看,有人故意在柴月裸露的膝盖打上标记,礁石磕出的伤痕被污蔑成激情过后的证据,好了,这下一石激起千层浪:
【哟,激情满满啊这两人。】
【明面上泡颜骁雨,暗地里睡喻司尧,我真要跪着叫她一声爷。】
【校内一千里,校外零距离,贵圈真会玩。】
【整整一礼拜啊,这得水乳交融多少次?】
【该说不说,这两人玩起来应该很带劲吧。】
下流词汇层出不穷,毫无道德可言,曾以为在梵昱已经算见识过人心险恶,现在才知道人心恶劣的程度根本没有下限。
手机啪地砸到墙面。
林梓萱吓一跳,赶紧捡手机,快速了解完事态,把柴月拉到床边坐,安抚道:“好了好了,别为这些人把自己气着了,不值得。”
通话还没断,霍蓝心挺拎得清,知道解决问题才是首要的,在那头出主意:“月月,帖子发上去还不久,你要不要找他商量一下办法?”
这话让柴月冷静不少,结束霍蓝心的通话后,从通讯录找出喻司尧手机号,拨过去。
呼叫不停响,响到自动切断。
她再打,一直打,打到又快气得砸手机才终于通了,柴月立刻说:“校园网上我俩那帖子你看到没有?”
“什么帖?”
说话带点喘,依稀还听到鞋底摩擦塑料地板的嘎吱声,看来正忙着打球,她压着火气说:“你现在马上看校园网,想办法解决。”
“打完再看。”
“现在!马上!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
他还有闲心跟她抬杠,柴月加重语气:“信不信我把喻星河的名字给你捅出去,捅到满世界都知道。”
话一撂,电话里的气场变了。
柴月接着说:“给你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够他那个聪明脑子运转一遍。
挂电话。
林梓萱问,“什么名字?”
……
其实是这样,喻星河是喻司尧的曾用名,他刚出生那会儿,家里选了两个名字给他,喻司尧是老爷子取的,喻星河是安婉毓取的,喻庭礼疼老婆是出了名,二话不说定了喻星河。
只不过这名字“好景不长”,喻司尧上了几天幼儿园就开始嫌这名字娘兮兮的,他打小是个有主见的,坚持要改,说一不二,后来闹得他爸妈没办法,只好把名字改了。
改得早,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而知情的也都知道喻司尧不喜欢别人提,可柴月恰恰是知情者之一,还恰恰喜欢拿这事当对付他的筹码。
正好十五分钟,电话回过来,喻司尧告诉她帖已经删了。
“光删帖有什么用,堵得住源头,堵不住别人的嘴。”
“谣言止于智者听没听过?”
这句话彻底把柴月惹炸,她大声喊:“止个屁!你当然无所谓,你在学校横着走没人敢对你怎么样,而我呢,谁都能往我身上说一嘴,那些闲言闲语冷眼鄙夷全是我来受,我平白无故被泼一身脏水,你凭什么置身之外,凭什么!”
喻司尧一时没话说。
柴月的火气在胸间涌,发完这通脾气也终究无济于事,立场不同,说什么都白费。
最后真一个字没再说,咔地切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