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梦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诸葛果有些懵,但她也没有如一般女子那样露出羞怯神色,落落大方回道:“姐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自小就在道观生活,怎么可能有心仪的对象?”
“那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张如梦趁热打铁道。
“蜀都所有还未成家的年轻俊杰你都可以挑,姐姐保证帮你说媒。”
“谢姐姐好意,但我没有嫁人的打算。”
“什么?”
“没有嫁人的打算?”
关银屏和张如梦都有些意外,倒是一旁的黄月英露出了些许无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同样的话她之前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自己这个女儿就是不听。
“是啊!”
诸葛果点了点头:“我准备跟随师父继续修行,不染红尘。”
“果儿,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张如梦不知道诸葛果这危险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劝说道:“这女孩子总归是要有个归宿的。”
“是啊果儿,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一旁的关银屏也是加入了劝说队伍,很快,原本热闹欢快的宴会就成了诸葛果的声讨大会。
……
“我真的见过有房子那么大的鱼。”
苏辰他们这边随着美酒的入肚,气氛也是逐渐上来,一个个开始吹起了牛。
刚开始还只是吹一些道听途说的奇闻异事,可随着时间流逝大家觉得不过瘾便开始说起一些自己的“亲身经历”。
眼下说话的正是李福,只见他唾沫横飞道:“当时我和几个马贩子坐海船去辽东买马,走到半途就发现船下那蓝色的大海变得漆黑一片。”
“刚开始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很快,我们就看到一只有房子那么大的鱼从海面窜出,掀起三丈巨浪,差点没把我们的船掀翻……啧啧啧,那景象你们是没看到,否则绝对会震撼终身的。”
这家伙该不会说的是鲸鱼吧?
可那玩意儿不是只出现在深海吗?怎么会跑到近海来?
苏辰暗自琢磨的时候就听郭攸之笑道:“孙德,你这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啊!”
“这世上有那么大的鱼吗?”
被人质疑的李福涨红了脸,驳斥说道:“我没说谎,真的有……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有去问当时随船的马贩子。”
郭攸之正要继续质疑,就听一旁沉默许久的诸葛瑾说道:“这应该是真的。”
“我们的水师之前冒死出过一次深海,在那里捕捉到了一条如同楼船一般的大鱼……只是太重拖拽不动,只切了一些肉回来。”
“……”
相比于李福,诸葛瑾说的更加详细,更加具体,更有说服力。
这也让苏辰倍感惊讶。
要知道现在可是三国时期……可东吴的战舰却已经出现在了大海上,甚至于还进行了一次深海航行。
看来他之前小看了东吴的实力,不说别的,就这深海航行的能力和魄力,全世界目前应该只有东吴有。
以后要是有机会得从东吴那边弄点图纸和工匠来。
不对,要什么以后啊?
眼下不就有一个大好时机吗?
“对了兄长。”
苏辰仿佛才想起一般对一旁的诸葛瑾说道:“之前的和解条件改一下。”
嗯?
不等诸葛瑾进一步询问,就听苏辰继续说道:“这种能够进行深海航行的战舰图纸也给我们来一份,相应的工匠也给我们一些。”
李福和郭攸之几人听到这话不由眼前一亮。
他们大汉现在身处内陆,但不代表以后也会一直偏安于一隅。
丞相这是在未雨绸缪啊!
“孔明……”
“兄长不必再说。”
苏辰摆手打断了诸葛瑾的话,说道:“这是核心条件之一。”
诸葛瑾张了张口,最终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想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冲动。
你说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呢?
这下好了,又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
“唉。”
诸葛瑾叹了一口气,再次喝起了闷酒。
……
张如梦毕竟还要返回皇宫,不能耽搁太久,所以宴会又继续了约半个时辰就彻底结束了。
将诸葛瑾和张如梦等人送出府门,黄月英就以犯困为由直接去休息了。
至于苏辰,见天色还早就直接跑去书房练字了。
他这段时间进步神速,并且以手受伤为由把自己的一些个人习惯也加了进去。
这可比单纯模仿诸葛亮的笔迹要轻松很多。
要知道他的字迹虽然已经和诸葛亮的有九成九相似了,但最后那一点想要突破却是千难万难。
他估计最起码要一年以上,还是自己勤练不辍,并且保持着现在这个进步速度的情况下。
可现在不一样了。
用了这个取巧的方法之后他就再也不用模仿诸葛亮的字迹了。
他现在的字就是“诸葛亮”的字!
当然,他之所以敢这样玩,主要还是已经逐渐掌控局势的缘故。
要是换作当初,他可不敢如此冒险!
连续练了半个时辰的字,哪怕是苏辰这样有耐心的人也不免觉得有些枯燥。
“呼……”
放下手中的笔,苏辰打开窗户透了透气。
今晚没有落雪,能够从窗户中清晰的看到悬挂在天上的冷月,让他一时间失了神。
……
“嘎吱。”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被打断思绪的苏辰转身看去,只见关银屏用托盘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
将醒酒汤放下的同时,关银屏头也不抬道:“你不会真打算继续睡在书房吧?”
这段时间以来,苏辰以公务繁忙为由,不是睡在军营就是睡在书房。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宴会结束的很早,繁忙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
苏辰这个“诸葛亮”没有理由不回房休息。
“不睡这里睡哪里?”苏辰说着就走到桌前,拿起醒酒汤喝了一口。
味道一般,但醒酒效果还不错,几乎是入肚的一瞬间就让他的思维清晰了不少。
“其实你根本不用那么纠结和担心,师娘是不会发现你身份的?”
“这么肯定?”见关银屏说得如此肯定,苏辰心中的好奇也是上来了。
“是这样的。”
关银屏接着就将自己和诸葛果当初在皇宫相遇,坦白,以及给黄月英用药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通过她的描述,苏辰也总算知道当初诸葛果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皇宫大殿之中,也知道了黄月英这段时间的变化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关银屏有些忐忑的看着苏辰。
要是换作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但通过这段时间一系列的事情,她已经很清楚,苏辰无论是智慧还是能力都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很多,她很担心自己的一番好意会给苏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会呢?”
苏辰放下空碗,接过关银屏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说道:“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要不是你说这些我今晚还真不敢回去休息了!”
“对了。”
“帮我向果儿道声谢!”
“还是你自己去吧,她现在恐怕不想见到我。”
“嗯?”
苏辰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对方,奇怪问道:“你和果儿关系不是很好吗?”
“难道发生什么矛盾了?”
“也没什么。”
反正不过是件小事,关银屏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之前在宴会之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辰。
“这事倒是挺有趣的。”苏辰笑了笑。
“你还笑?”
关银屏没好气的白了眼苏辰,说道:“师娘为了果儿的婚事都快愁死了。”
“这有什么好愁的?”
“实在不行就由我来处理好了。”
“你?”
苏辰点了点头,很是自信道:“你放心,我一定能够解决这件事。”
“就暂且相信你吧!”关银屏半信半疑的回了一句便收拾碗筷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苏辰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
实际上他最开始和关银屏说的那些全部都是谎话,自从决定跟这姜维等人返回蜀都后他就已经考虑好后面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包括和黄月英之间的关系问题。
根本不存在纠结与不纠结的问题!
他今天之所以继续待在书房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想事情,而且和关银屏有关。
他在丞相府最大的麻烦就是黄月英和蒋琬几人,现在黄月英这边已经差不多搞定,至于蒋琬也已经跟随马忠前往了南中,至于姜维,明天早上也会离开这里,前往五丈原。
如此一来,剩下能够给他带来麻烦的人就只剩下了关银屏和诸葛果。
这两人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他根本没办法用对付蒋琬和姜维的办法。
可关银屏刚刚的话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灵感,或许,他可以利用诸葛果不想成婚的事情将她赶走。
不过也不能太急切,那女人实在是太神了,就好像能够一眼看穿你的内心想法一般,必须得从长计议。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心情大好的苏辰也是不再逗留,简单洗漱一番后回去休息了。
……
没有了那只大公鸡的报晓,苏辰起得比以往更晚了一些,等他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哈~”
帮还在熟睡之中的黄月英捏好被角,他就打着哈欠走了出去,在侍女的帮助下洗漱更衣。
没等他洗漱完,一名新招进府的俏丽侍女就走进来禀报道:“丞相,姜维将军他们已经在等候了。”
“让他们等着。”
“诺。”
侍女离开后苏辰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府送行,而是重新回到了书房。
亲自动手将门窗关上后,他就在桌前写起了书信。
反复斟酌用词,花费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才算写完,他也没有将书信封口,就这样随手塞入怀中走了出去。
等他赶到城外的时候,诸葛瑾还有姜维已经在等候了。
“丞相,这是银屏给您的书信。”
苏辰还没来得及开口,姜维就已经上前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银屏给我的书信?”
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苏辰拆开书信一看,发现是一封道别信,内容很多,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的麻烦结束了,我也该回去处理我自己的事情了,有缘再会!
虽然心中早就在盘算着如何将关银屏踢开,但对方真的离开时苏辰心中还是有些莫名。
有些不舍,又有些庆幸!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将书信收好就开始给姜维还有诸葛瑾两人送行。
原本苏辰还担心姜维会在临别之际向自己询问诸葛亮的情况,但无论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姜维都没有进行任何的询问,这让他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奇怪。
他不觉得关银屏和姜维会不在乎诸葛亮的死活,但这一个月的时间以来,两人都没有提过这茬,甚至于在很多时候会主动避开这个话题。
难道两人心中早就有数?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将两人支走的这番举动是不是有些过了?
这个念头刚刚涌现苏辰就直接将其从脑海之中驱散了。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过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看着姜维和诸葛瑾的马车远去,苏辰一把拿过一旁侍从手中酒壶,将里面的剩下送别酒一饮而尽。
感觉到腹中暖意的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就让人带着昨晚剩下的一些酒肉赶往了廖化所在的军营。
……
嘎吱,嘎吱。
马车压着越来越厚实的积雪缓缓前进,车内的诸葛瑾坐在一个固定在马车底部的暖炉前打量起手中书信。
这是刚刚临别之际苏辰塞进他手里的。
书信没有封口,只要稍微一打开就能够看到里面的内容,但不知道为何,诸葛瑾总感觉这里面藏着一头洪水猛兽,迟迟不敢打开。
不怪他如此小心谨慎,实在是被苏辰这段时间的手段给吓到了。
这次见面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还是能够深刻感受到自己这个弟弟用计的变化。
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这个弟弟的计策从内而外都透露着一股正气,就算偶尔剑走偏锋也会很快拐回来。
可现在却是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