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凤汐走进了养生殿。
屋子里，断断续续传来咳嗽声。
龙帐后，依稀可见北商帝的身影。
“臣女拜见圣上，万岁万万岁。”
“免礼，都是自家人，你不用客气，上前来，替朕把把脉。”
唐凤汐走上前，床榻上，北商帝面色蜡黄，看上去很憔悴。
这阵子，西辽大军连连获胜，镇南王被杀，两位皇子被擒，一位皇子被逐出宫，北商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唐凤汐小心翼翼替北商帝把脉。
这一把脉，唐凤汐眸光一闪。
“朕的病情如何？”
“启禀圣上，圣上忧思过重，需要好好静养，我给圣上开几服药。”
“凤汐，算起来，你该叫朕一声舅舅。对着舅舅，你还要撒谎嘛。”
北商帝平日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还请圣上饶命。”
唐凤汐忙要跪下。
“朕说过，你是朕的自家人，朕让你说实话，朕还能活多久？”
北商帝目光平和，望着唐凤汐。
他让唐凤汐进来看病，是因为那些御医没有一个说真话的。
大约是一年前，他就觉得自己身体每况愈下，可御医每次诊脉，都说他身体并无大碍。
他唯一可以相信的，就只有唐凤汐了。
“圣上，若是照着你眼下的状况，你活不了一个月。”
唐凤汐沉吟片刻，索性还是坦白说了。
她内心也很震惊。
重生前，直到她被斩首，北商帝都活得好好的。
可是为何，她重生后，北商帝却要死了。
还有万贵妃，也死了。
很多事，都是她重生前没有遇到过的。
唐凤汐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悄然扭转了原本事情发展的轨迹。
“一个月……竟只有一个月了，那帮混账东西。”
北商帝又是一阵猛烈咳嗽。
“圣上……舅舅，你若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针灸，加上我给你的药，你应该能再多活两个月。”
唐凤汐的九宫还阳针，能够起死回生。
她空间里生产的几百年的人参，也可以替北商帝续命。
可北商帝的身体亏空已经多年，再怎么救也不过多几个月罢了。
“你当真有法子？”
北商帝一听，挣扎着要坐起身。
多两个月，听上去不多，可是对于北商帝而言，却是非常重要的。
北商帝也许不是一位好父亲，可他却是一位不错的皇帝。
“我可以尽力一试，只要我留在圣上身旁，每日……”
“你不能留在商都，朕召你进来，一是让你替朕把脉，想要确定朕还能活多久。二来，朕要让你随龙北夜西征。”
唐凤汐一惊，她倒是没想到，北商帝竟要她和龙北夜一起出征。
“圣上，西征之事，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我与龙北夜已经……”
唐凤汐想起天牢里时，龙北夜那冰冷的语气，心中酸涩。
“你和龙北夜已经和离，你是想和朕说这个？”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舅舅。”
“哼，你们以为，你们的婚事说和离就能和离？朕还没死呢，你们俩是朕亲自赐的婚，就算是要和离，也要朕亲自给你们和离书。老七那个混账东西！”
北商帝一生气，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唐凤汐见状，忙取出金针替北商帝针灸。
九宫还阳针果然了得，不过扎了十几针，北商帝的呼吸就平稳了许多。
唐凤汐刚要收针，却被北商帝一把抓住了手。
“你这针法，是谁教你的？”
北商帝蜡黄色的脸上，因为激动，多了一抹血色。
“舅舅，这是女菩萨教我的。”
唐凤汐面不红心不跳说道。
“不，这是玄医门的九宫还阳针，朕绝对不会看错。”
北商帝激动的浑身直发抖。
唐凤汐也心头一震。
她没想到，北商帝竟然认识九宫还阳针。
尽管唐凤汐心中震撼，可面上却是一脸的茫然。
北商帝仔细留意了唐凤汐的神情，见唐凤汐并无异常，似乎是并不知道玄医门，他有些失望地松开了唐凤汐的手。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女菩萨……”
他呢喃着，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某段回忆中。
“舅舅，你说的玄医门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唐凤汐师承玄医门，她也尝试搜索过玄医门的资料，可惜世上有关玄医门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
唯一能查到的消息就是玄医门和药王谷有一些关联。
“你年纪轻，不知道玄医门也不奇怪。说起这玄医门就得说药王谷，这药王谷你应该听说过吧。药王谷统领天下医者，包括我北商的太医院的御医也大多师承药王谷。很少有人知道， 药王谷不过是玄医门在俗世的外门罢了。御医也好，所谓的神医也好，比起真正的玄医门传人来，根本连给药王谷提鞋都不配。”
北商帝叹了一声。
唐凤汐替他扎了几针，他身体舒坦了不少。
若是说，北商帝在叫唐凤汐进来时，心中还有些迟疑的话，在看到唐凤汐的九宫还阳针后，北商帝已经完全相信了唐凤汐。
他也更加坚定了，要让唐凤汐陪同龙北夜前去战场的决心。
“舅舅，可我听说曦妃也是药王谷的人？”
“她的确是药王谷的人，但她也是南苗的人，而且在南苗的身份不低。这也是为什么朕一定不能让她和老七在一起的原因。朕甚至怀疑，就是曦妃暗中操控了太医院， 朕的身子每况愈下，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北商帝冷哼了一声。
比起骁勇好战的西辽，南苗似乎看上去没什么存在感。
可是从没有一位统治者敢真正小瞧了南苗。
唐凤汐一惊。
她倒是没想到，曦妃竟有如此手段。
“若是如此，我更要留在商都，留在皇宫，否则舅舅你和太后……”
“朕有保命的法子，曦妃不敢真的动手杀朕，否则，她早就下手了。至于皇宫里其他人，能不能逃过此劫，就看她们的造化了。舅舅问你，若是没有你的针灸，光靠药物，舅舅最多还能活多久？”
“若是没有针灸，舅舅你最多只能撑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