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木屋传承千载,却毁在我手,我自知无颜面对列为先祖,自请辞去一应事务,从此闭关清修,以赎罪过!”
“丹医堂是我神隐宗的财政支柱,没了玄青冥火,偌大的神隐宗如何运转,让弟子全都辟谷不成。”
大长老怒极之下,好似开了窍,踩在了张恩泽的重点上。
“眼看大比在即,没有灵木屋、丹药和金钱的加持,如何在大比中稳住神仙门第一的名号,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姑息。”
神隐宗近几年人才凋零,原本还有路尘这个奇才,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只剩张浩存一人,想在七年一次的玄门大比中,碾压其他门派弟子,怕是悬了。
张恩泽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姜子安这次的祸,闯的太大了,不受点苦是不可能的。
他没好气的瞅了一眼姜子安,也该吃点苦头了,狗胆包天,什么事都敢干!
渐渐地,张恩泽眉头解开,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他轻轻打着扇,只剩一抹郑重,“依你们之见,该如何处置?”
“请师叔,召集众人,开宗祠,将这小子逐出宗门!”
大长老此话一出,张恩泽见二长老沉默,没什么奇怪的,可是连三长老都没有异议,就挺讶异的,毕竟是有血缘的孙子。
随后,他心中了然,这是恨极了呀,想想也是,养了二十几年的獬豸,可不比半路孙子重要的多。
姜子安所犯之错,就是逐出师门也不为过,只是依大长老的性子,一旦逐出师门,这小子怕是活不太久!
想必,师叔也不会同意,他深深的叹息,拿出一宗之主的架势来,认命的替她周旋。
“大长老的炼丹术出神入化,堪称玄门炼丹第一人,就算没有玄青冥火的加持,丹医堂在大长老的带领下,也不会出岔子。
至于玄青冥火,已有灵智,它不愿意留下,想必有它该走的道,这大概就是天意!”
大长老脸黑成了锅底,张恩泽就差把「玄青冥火去找更好的主人了」这句话说出来。
“二长老呕心沥血,为我神隐宗培养人才,创新功法,可谓是劳苦功高,放眼整个神隐宗,没有任何人能顶替你的位置,莫要再说撂挑子的话。”
“回头让弟子们,寻些灵木补上,虽说不如十万年的灵木效果好,但也还是不错的!”
他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润嗓子,才对姜四象说道,“四象啊!姜子安是你孙子,她既犯了错,吃了你的坐骑,就让她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你关起门来,怎么出气都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劝慰了一圈后,张恩泽总结道: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下了,不过大比在即,正是用人之际,是去是留,大比之后再做定夺。”
“姜子安罪行累累,本宗罚你去刑堂领雷鞭五十,以儆效尤!”
张恩泽对张浩存使了个眼色,“带她去,你亲自监督!”
大长老三分不屑,七分寒凉的讥讽道,“她一个小小筑基,废材一个,大比,跟她有一丝一毫关系吗?我们今日必须要一个交代,五十鞭?太便宜她了!”
他恨不得一刀杀了她,等把她赶出宗门,就把人抓起来。
姜子安也是没用,吃了他那么多丹药,六年了还没结丹。
要不然六年双修,他儿子修为就算比不上张浩存,也不至于在玄门大比丢脸。
大长老目光阴森森的盯着姜子安,张浩存侧过身子挡住,垂眸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忽略的点。
“你是如何躲过丹医堂层层守卫,又如何悄无声息,不动声色的偷走玄青冥火,又能全身而退的?”
众人闻言,全都沉思起来,姜子安确实没这本事!
张恩泽差点不顾形象,拍自己一下,都气糊涂了,这么明显的问题都忽略了,还好,他有个能干的徒弟。
难道还有内情?张恩泽满是怀疑的朗声问道:“真的是你所为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姜子安身上,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突然的变故打断。
一个小童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直接跪在张恩泽面前,声音因为害怕和焦急带上了哭腔,“宗主,不好了,龙芝草没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的张恩泽,听闻后猛的站了起来,“你说清楚,什么叫没了?谁干的。”
小童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吓得都哭出来了,“回宗主,我按时去查看,没看到龙芝草,于是连忙查看暗处的归元镜,根据上面的记录……”
“是小师叔!”
是小师叔,这四个字,像钟声一样,不断在他脑中回荡,张恩泽一瞬间气血上涌,他扶着桌子,从喉咙挤出声音,
“请师叔,召集众人,开宗祠,我要将这小兔崽子逐出宗门!”
湖边,千年柳树下,路尘轻轻的笑出了声。
龙芝草是上任宗主夫人,生下宗主后,亲手为宗主种下的,意义非凡!
哥哥真厉害,连一向面善心慈的宗主,都被气的失了风度。
但,张浩存真是碍眼极了!
脸上笑容逐渐变淡,他轻轻抬手,柳树下,姜子安特意留的獬豸的几块血肉,消失不见,连灰都不剩。
他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即便是死去的狗,也不行!
路尘想,离开神隐宗也好,可以去一个只有他和哥哥的地方!
神隐宗祠堂,供奉着历代先祖们。
张恩泽心思沉重的敬上一炷香,然后默默的站在供台前,照例向先祖禀明原由。
「今日开宗祠,搅扰诸位先祖,实属罪过,只因门中一弟子,名为姜子安,为所欲为,接连闯下大祸,对宗门产生了不可估量之损害,经长老们商议,一致决定,将其逐出师门……」
变故陡生,张恩泽瞳孔震了震,连带着心也颤了颤,这种事情还从未发生过……
他敬的三支香,齐齐灭了!
他背对着众人,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
肃穆安静的宗祠,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张恩泽立马回过神来,眼神怪异的从姜子安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