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耐旱?”李重山看了庄静一眼,有些惊疑。
“若是旱灾不严重,外边村口的河水应当是能再收成一年的。”红薯属于较耐旱的农作物,有水的情况下,对比其他要好上许多。
“那…明年都种上红薯吧。”听到庄静这么说,李重山也没有想太多,他向来都是比较相信庄静的。
反正如果是真的旱情,不管种什么都没办法能保证产量,那不如就种上红薯,或许还能得再一年的收成。
要知道多一年的收成就意味着吃的粮食多那么一成,活下去的几率就比别人大。
“来年看情况如何,实在不好,得把狍子给徐天毅送去,不然真的多的肉在那摆着,可要招不少人的眼。”说着庄静又想到了狍子场那边的情况。
别人都快吃不上饭了,你这边有这么多肉,这何止是招人眼,没吃的活不下去,来抢上一头说不定能活得久一些。
经历过末世的庄静对于极端环境下的人性不抱什么期望,她只想尽量保住自己来之不易的家人,对于其他,她能做的只有提醒。
至于别人听不听,相不相信,那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能够提醒也就出于她是大魏朝庄家村庄静这一身份。
不亏对原主的良心,也不想让这些来之不易的家人觉得她过分冷漠罢了。
“我知道,你别担心了。”李重山看她这么担心的交代许多,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安抚道。
她没经历过这种环境下的自然灾害,心中难免会紧张许多,意识到自己或许把心里的焦虑带出来了,庄静呼了口气,对李重山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休息了两日,李重山算是缓过劲来了,官府上边也到了派人来收赋税的时候,李重山拉着粮食去村口,庄静没有过去。
这时候差不多也是三七成熟的时候,庄静利用这个时间在家中催熟着一批三七。
前头李重山在地里忙着秋收,庄静已经催了不少,只是想着今年要多置办不少粮食,需要的银钱怕是要不少,就一直利用空闲的时间去做这个。
“回来了?”等她弄完一批三七,刚好李重山就回来了。
“今日来的有李寄,他说现在上头开始乱起来了。”李重山的眉头紧皱,不像是担忧,更像是厌烦。
“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嘛?”庄静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么久了,也该看出人是装病还是真病了,这时候聪明的人都知道要为自个筹谋了。
“天气这般异常,司天监的人应当会上承此事,他们不仅不重视,反而还要这时候作乱…”说到这个李重山就有些愤然。
为了那个位置,或者说为了权力,普通老百姓的死活于他们而言不值得一提,这让李重山如何能够开心得起来。
“也不是没有人去重视,只是恐其他人会拿此事做文章,现在他们不都是互相牵制吗,这样谁还敢轻举妄动,何况只是警示,还没真的有灾情出现。”
有些东西庄静还是知道的,她虽然不认识也不了解上头那几个皇子的为人,但是想做一国之君,没有爱护百姓的心思,那位置也坐不稳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相信为君者,还有那些接受精英教育的皇子都应该知道,没有百姓哪来的国,真要漠视恐怕这个国也就被自个作死了。
“你说的是,就是他们一直不作为,我心里始终不好受。”比起庄静,李重山更是知道上边的情况。
他在父亲身边长大,深受李父的影响,对大魏朝的百姓和安定很是在意,如今许多人都有些意识到这天不太对劲,上头却还在争权夺利。
单单是这个就不太能让李重山接受,再联想一下关外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在上头大乱民间颓然之际,会做出什么来,简直不言而喻。
光是想着各种可能,李重山就觉得心头火起,很是焦灼却又无能为力。
“你想这般多也无用,先顾着自个才能想着其他,咱们现在能护住娘,护住清哥儿和书景就已经很不易了。”
知道他心里边难受,庄静也没办法,但凡他现在有一点消息到京都,那他们一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是,想再多也无用。”李重山深深叹息一声,有些难过的闭上眼睛,幽幽的说了一句。
不知道消息的时候还没什么,知道消息了,反而让人更难受,庄静也不懂怎么安慰李重山,就跟自虐一样,明明知道上头不会如他所想的那般,还要去探听那些消息。
“对了,你碰上李寄,可有提醒他可能会有旱这件事?”庄静突然想起他提到李寄,那不就是说今年下来赋税的官差有一个是李寄。
“已经暗示他了,他应当是懂的。”李重山点点头,他自然是会提醒李寄的,毕竟人给他带了那么多的消息,他也不会吝啬那么一两句话。
当时人多,李重山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只是同他说今年天气反常,估计不多久粮食价格要涨不少,让他回去多囤些粮食。
这么一说李寄当即脸色就凝重了起来,他不会怀疑李重山说的话,毕竟人是靠天靠地吃饭的,对于这种事懂得比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