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娘家里都快乱成一团了,除了家中大嫂还算镇定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着急无从下手的样子。
看他们这样子,庄静只觉着奇怪,家中也不是没有小辈生产过,怎么到了香娘就乱成这样。
屋子里传来香娘的痛叫声,八叔见庄母来了连忙上前,“四嫂可算来了,赶紧的进去吧,那老婆子估计顶不了多久了。”
说着就带着庄母着急走到香娘房门前,庄静一脸疑惑,不应该是香娘撑不住吗,跟八婶有什么关系?
没一会儿,庄母进去换了八婶出来,人一出来就差点一个踉跄要跌倒,还是八叔在旁边扶着才没有摔地上。
“八婶,您这是怎么了?”庄静刚好在一旁,忙上前去搀扶。
“没事儿,你八婶就是看到血有点晕,过一会儿就好了。”八叔对庄静笑了一下,顺便解释了一句。
庄静有些咋舌,原来八婶晕血啊,难怪八叔说她快顶不住呢。
大嫂去厨房烧热水,二嫂去她家找庄母,八婶作为母亲不陪着自己闺女那也说不过去啊。
好在两家不远,她们来得及时,不然八婶撑不住在里边晕过去了,也是麻烦,香娘本来就害怕的更是害怕了。
有庄母在,屋里香娘毫无章法的喊叫声渐渐停歇,
这时产婆也赶了过来,正是给方氏接生的那位。
庄静只来得及看她一眼,进了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庄母就出来说要热水,香娘她大嫂正候着呢,一听要热水赶忙就去厨房端来了。
听到消息香娘要生的消息,她婆母和妯娌一起过来了,八婶刚好缓了过来,出来就看见亲家母和她大儿媳妇进院子。
“亲家母来了,香娘这头胎,没那么快的,咱们先进屋里等等吧。”哪怕担心自己闺女,也要招呼一下亲家。
“这怎么突然就发动了?”生过孩子的都知道头胎时间很长,担忧的望了产房一眼,还是跟八婶进屋去了。
站在一旁的庄静看着,觉得香娘这个婆母和大嫂也还好,至少脸上的担心不是装出来的。
香娘这个孩子生了一天一夜,中途庄母出来把庄静撵了回去,她一个没生过孩子的在这杵着干什么。
本来庄静不想走,但是八婶也出来劝了,在这傻待着也不是个事,就先回去等消息了。
到了夜里,香娘才算是真正进入生产阶段,香娘第一次生孩子,不太得要领,折腾到了第二天快正午才成功生了个儿子。
正巧没有得到消息的庄静,来香娘家看看情况的时候,进门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昨日也来看了好几次,香娘都没有正式进入产程,庄静都是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说真的,方氏生孩子的时候庄静都没有那么紧张过,可能是方氏有过一次生产的经历,让她的心里多少有点底。
但是像香娘这样头一次生孩子的,发动了那么久还没生出来,庄静心慌得不行。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这里是医疗落后的古代,没有什么先进医疗条件和技术,生孩子就真的跟走一遍鬼门关似的。
意识到这点,庄静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担心香娘是一回事,她也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孩子。
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她是真的很喜欢孩子,而且她可以接受没有孩子,但是李重山李家不一定能接受。
好在第二天香娘成功诞下孩子,庄静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刚生产完,不便进屋去看产妇和孩子,问了庄母,香娘有些脱力已经睡下了。
累了一天一夜,庄母和产婆都是一个脸色,萎靡得不行,不过碰上这种喜事,多少也带点笑容。
八婶和香娘的婆母对着两人千恩万谢的,因为产房还没收拾好,八婶暂时还不能进去看她闺女。
所以她就负责送产婆和庄母出门,庄母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要回去歇息才行。
怕她累倒了,庄静自然是要陪着回去。
八婶拉着庄母的手千恩万谢才放人回去,庄静在旁听着才知道八婶家两个嫂子生孩子都是请的庄母过来陪产。
瞬间对庄母肃然起敬,扶着庄母走在回家的路上,庄静笑着对庄母说道:“娘这是要抢人原婶的生意啊。”
接生的产婆叫原婶,刚刚还是听八婶这么称呼她,见过两次才算知道人家叫什么。
“瞎说什么,你娘就只是个打下手的,人原婶那才是妙手,她那手艺是能随便学得会的嘛。”庄母知道庄静是在跟她贫嘴。
“人原婶本事大着呢,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啊,先前那些胎位不正的,一般人来多是保大或保小的,原婶可是能保母子平安的。”
看了庄静一眼,庄母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跟她说起原婶这个产婆的厉害之处。
“这么厉害?”庄静惊讶极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说胎位不正,就算是胎位正的,生不下来的大有人在。
经验不足的产婆有时候接生不成功是很正常的事,虽然说起来很残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还都是普遍现象。
人说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依庄静看,生的时候就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要是有个经验丰富的产婆在,能大大提高产妇和孩子的生存能力,这样的人可不得被供着。
“那可不,原婶做了那么多年接生的活儿,还没出过什么事呢。”这话的意思就是原婶手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不成功的例子。
“就是她收费比旁人贵些。”停顿了一下,庄母又补了一句。
“有这本事,保命的呢,收得贵些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庄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两条人命呢,收多少银子都说得过去,再说原婶也是出大力的人,没点本事,谁敢收这个价呢。
那些嫌弃贵的人,大不了就请别的产婆啊,又想母子平安又不想花钱的,想什么那么美呢。
天底下的好事都快被他们占完了吧,庄静心里有些愤愤,没注意到心中对未来生孩子的担忧已经渐渐没有了。
庄母看着前边回家的路,耳边听着庄静又恢复活力的话,嘴角勾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