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萍就将前番遭遇,大致讲了一遍。
洛瑶和梅玥亲密如姐妹,乍一闻此事,莫说自己的大哥一时接受不了,自己也颇觉难受,眼眶中不自觉地湿润起来。
众人将洛冬青带回洞府,又静悄悄地陪伴了些许时间。
莫巧颖说道:“冬青,很多话为师该说的已经说了,为师也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可以痛苦,也可以沉沦,但是你不能一直痛苦,沉沦着。为师希望你能早日振作起来。”
莫巧颖说完,转身离开了洞府,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只留下其他人暂时陪着。
过得一两日,一直沉闷不说话的洛冬青,忽然癫着脚步,醉醺醺地闯进洛阜的洞府。洛阜这几日见洛冬青一直在洞府内躺着饮酒,对谁都没半句话,极是无奈。如今见洛冬青居然跑到自己这里来了,又是诧异又是惊喜,以为大哥总算清醒一点儿了。
然而洛冬青一开口,又好像泼了洛阜一身冷水。
“酒,给我酒!”
“酒?大哥你都喝了多少天了,还喝?”
洛冬青只是嚷着:“给我酒!”
这时候洛瑶带着许婉萍也走了进来:“二哥哪里会有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向来不饮酒的。”
“那哪里有酒?你有吗?”
许婉萍刚想骂他,又看到他这般境遇,倒也舍不得开骂,只是说道:“瑶瑶是女孩子,又哪里会有酒?”
洛冬青不言语,晃着身子朝洞外走去。然而他并没有回洞府,而是直接往山下走。
许婉萍喊道:“你要去哪里?”
洛冬青不答。
洛瑶说道:“他大概要出宗门去买酒吧!我有些不放心,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怎么?你们宗内不卖酒吗?”
“宗内虽不禁止饮酒,但是酒也毕竟是迷魂汤,万一喝醉后在宗内惹事,总归是不好的。而且酒这种俗物,哪里值得在宗内售卖?”
“说的也是!清彩,你就别过去了,留下来陪陪薇儿。”
清彩向来跟洛冬青不离不弃,誓要保护洛冬青,此刻听到许婉萍这般命令,只是嘀咕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呀?”
清彩只是嘀咕罢了,转身还是回到洛瑶的洞府,和杨雨薇玩耍去了。
洛冬青醉醺醺地来到器物坊,开口就要酒,也不多说半个字。那执事长老只当是个酒鬼而已,打发道:“宗内什么时候多了个酒鬼啊?去去去,宗内哪有酒给你卖。”
洛冬青不走,依旧要酒。
执事长老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咦?这脸好面熟?嗯?这不是千藏峰的洛冬青吗?几年没见,怎么成这鬼样子了?”
四周一些路过的弟子,见到洛冬青,纷纷议论起来:“你看,就那个弟子,前几天刚回宗的,原先不是这样子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了酒鬼了?”
“怎么?你不认识他吗?前几年他可是打败了费蛭师兄,成了我宗内开脉境第一人呢!没想到居然成了这鬼样子。”
“开脉境第一人?你在说笑吧!就他?一个邋里邋遢的酒鬼罢了!”
“嗐,你们知道什么啊?我听说啊,宗内有个女弟子和他相好,结果那个女弟子死了,他就成了这幅模样了。”
“哪个女弟子?怎么死的?难道是他经常喝酒,那个女弟子就气死了?哈哈哈!”
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我倒没打听到。”
“为了个女人,成了个酒鬼?啧啧啧,真丢人啊!”
“你懂什么?人家是感情深。”
“我是不懂,一个女人罢了,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哎你知道吗?厚土峰的栾克师兄吗?他身边就有无数女子围绕,整天挑逗这个,招惹那个的,啧啧啧,真羡慕啊!女人啊,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我们就应该像栾师兄这样子才好。”
众人正议论纷纷,却突然瞥见洛冬青正悠悠的瞪着他们,他们瞬间一怂,不再言语起来,就要各自离去。
洛冬青却晃着身子,走过去抓住一个人,骂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算什么狗屁东西?你凭什么侮辱玥儿?你说…你凭什么?”
洛冬青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嗝,一股酒气瞬间喷到了那人脸上。
那人愤怒地扒开洛冬青的手臂,说道:“滚开!该死的酒鬼,别靠近我!”
洛冬青依旧不依不饶:“你说…谁是衣服?你真不是个东西,你…你凭什么这么说玥儿?”
洛瑶和许婉萍刚赶过来,见到洛冬青和一个弟子拉拉扯扯,赶紧上来拉开洛冬青,洛瑶又不住地跟那个弟子道歉。
那个弟子本来还在气头上,乍一见洛瑶如天人一般的容颜,气一下子消了,忙笑呵呵地说道:“没事没事,这位是令兄吧,没事没事,一点儿误会而已。”
洛冬青想要再走上前质问那个弟子,许婉萍和洛瑶怕洛冬青和其他人闹僵,急忙拉走了。
还没走多远,洛冬青忽地挣脱二女的手臂,喊道:“你们…你们别管我!”洛冬青说完,便昏昏沉沉地朝宗门大门走去。
许婉萍和洛瑶也只得跟着。
洛冬青醉醺醺地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酒馆,向酒保要了几坛子酒。那酒保见洛冬青一身邋遢,又醉醺醺的,分明是个穷酒鬼。立刻怀疑洛冬青是否有足够的银钱支付酒资。
洛冬青摸了摸身上的储物袋,这才想起,储物袋全部被洛瑶收起来了,怕自己醉醺醺的会弄丢掉。
“没钱?没钱喝什么酒?去去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这时候洛瑶走了过来,拿出几枚灵石,说道:“酒保,就给他一坛吧!只给一坛就好了。”
酒保满意地收起灵石,取了一坛酒来。
许婉萍不解:“你为何还有纵容他?”
“我也不想,说真的我也很难受。一个是待我最好的梅姐姐,一个是我最亲的大哥,其实我也想大醉一场的。与其处处限制他,不如让他好好醉一场吧!”
许婉萍忽然想到了什么,朝酒保喊道:“酒保,再来一坛。”
酒保诧异:“我说姑娘,我们这里的酒,度数可是很高的,你一个姑娘家,能喝的下去吗?”
“少废话,赶紧取来。”
酒保见她这般,也不再劝,又取来一坛。
许婉萍抱起酒坛,倒了满满一大碗,说道:“你想醉,我就好好陪你醉下去吧!你不想清醒,那我也不清醒了!”
洛瑶急忙劝道:“许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许婉萍干了一大碗,开始有些醉意:“我知道,我比不上梅姑娘。梅姑娘走了,我也很难受,但是你这般消沉,我更难受。那倒不如一起消沉下去吧!”
洛瑶此刻才明白许婉萍对洛冬青的心,不由得感动了一番。随即抓过许婉萍面前的酒坛子,又取了一个大碗,倒了满满的,忍着辛辣也要一饮而尽。
“哥哥,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清醒过来,既然你们都愿意消沉,我也愿意消沉,只要哥哥能振作起来就好。”
二女毕竟酒量不胜,一两碗的量,就已醉死过去。而洛冬青饮完半坛酒,看着趴在桌子上睡死过去的许婉萍,悠悠地说道:“早跟你说过了,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即使她不在了,但我心里还是只有她。你这又是何必?”
当二女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回到了洛瑶的洞府中,床边杨雨薇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二人。
洛瑶拍了拍隐隐胀痛的脑袋,丝毫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倒下去的了。此刻见自己已经回到了洞府,许婉萍又在一旁沉睡不起,忙跳下床,跑到洛冬青的洞府,却未发现其人。
这时候孙静菲忽然跑到这里来,见到洛瑶,问道:“咦?你大哥呢?”
“三师姐,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听说昨夜,梅姑娘的尸身在玲珑峰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这怎么会?”
“今天赵峰主就去中央大殿,追责其他人,但是谁都不知道梅姑娘尸身失窃之事,连我们的师父都感觉莫名其妙的。所以赵峰主恐怕要来亲自追责洛师弟了。”
“唉昨天我和许姐姐陪大哥醉了一通,许姐姐如今还睡着,我方醒。只是我大哥如今又不知去向了。该不会…真的是我大哥…不,不会的,我大哥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此刻骤然听到洞外一阵嘹亮又愤怒的声音喊过来:“洛冬青,你给我出来!你把玥儿的身体,交出来!”
“赵师姐,你听我说,冬青应该不会干这种事。”
“莫师妹,你甭护着他!我看这小子就是这种人,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
赵峰主和莫巧颖闯进洛冬青的洞府,却只见孙静菲和洛瑶在此,洛冬青不见踪影。
“洛冬青呢?他人呢?让他出来!”
莫巧颖也问道:“瑶瑶,你大哥呢?”
洛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进来后,就发现我大哥不见了。”
“哼!我就知道,这小子偷了玥儿的身体跑了!莫师妹,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洛瑶辩解道:“赵师伯,我大哥,他…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不要听解释,你们姓洛的是亲兄妹,你自然会为他辩解。哼,我一个都不相信。你跑吧!你就是跑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碎尸万段!”
洛瑶和许婉萍当即吓傻!
莫巧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徒弟会做出这种事,忙问道:“你知不知道冬青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
“我大哥…我…”洛瑶一听到赵峰主不听解释,死活也要把洛冬青碎尸万段,这下子更加不敢说了。
“哼,你肯定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家子包庇来包庇去的。好,既然寻不到洛冬青,那我就先拿你问罪。”
这时候许婉萍晃着沉沉的脑袋,走了进来,说道:“前辈,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你要杀就先杀我,还请前辈不要为难洛瑶。”
“你又是谁?嗯,我想起来了,先前你和洛冬青那个恶贼一起回来的,果然是一丘之貉。你想为他求情?那好,那我就先杀了你!”
“赵师姐,你冷静一下!许姑娘不是普通人,你贸然下手,会给宗门招来祸端。”
赵峰主微抬的右手,慢慢放了下来,声音竟有些不受控制,略微抽泣道:“我管她是什么人?我只要我的玥儿!你们…你们盗走了玥儿的身体,还不容许我问责,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赵师姐,你执意认定是洛冬青盗走了尸体,可否等他回来当面问清?如果是他做的,我自然无话可说,就将洛冬青交给你处置。如若不是,还请赵师姐莫要再为难我这一干弟子。”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们把洛冬青交出来!”
“瑶瑶,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你大哥的所在,你放心,你只管说出来,我保他无事。”
“我…我大哥,他…不,我不能说,我说出来,我大哥就死定了。”
“难道连你也不相信你大哥吗?”
“我相信,但是我…”洛瑶时刻在担心赵峰主会不会出尔反尔。她如今正在气头上,万一不听解释,执意要杀了洛冬青怎么办?洛瑶犹犹豫豫,片字也不敢说。
此刻洛阜在隔壁,也听到了此间的争吵,万分忧心大哥的安危,走过来说道:“我也不相信我大哥会做这种事。赵师伯,若要追究我大哥,还请拿出证据来。”
“哼,证据?整个宗门,有谁会对我家玥儿的身体感兴趣?除了这个恶贼。”
“赵师伯,梅师姐这般姿色,宗内倾慕她的应该也有不少人。而且我听许道友说,梅师姐在外,也曾因为容貌问题,受到过一些暗恋和惊扰,所以这事,极有可能是宗内其他人所为。再不济就是宗外某些人所为吧!”
“你在说笑吗?宗内弟子,谁会冒着被逐出师门的危险,做出这等事?宗外之人,没有被邀请,或者没有具备宗门令牌,谁能混得进来?”
洛瑶忍不住插嘴:“那我大哥,这段时间一直醉醺醺的,又有什么能力,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
“他没有能力?我看他就是装的!他与玥儿最亲近,这就是最大的理由。”
“赵师伯你也说了我大哥与梅姐姐最亲近,而且我大哥向来最敬重梅姐姐,他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你们…你们都在啊!”此刻洛冬青已经拖着散乱的步伐,被清彩搀扶着,回到了洞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