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路雨诗出神地看着夏韬,“你别忘了,你是这场抗洪战斗的最高指挥官,你要是出现意外挂了,梨花峪怎么办?宁江怎么办?”
“我告诉你,你老实回到你指挥位置上去,否则的话……”路雨诗得意地,在夏韬面前走了两小步,“既然你叫我一声路记者,我可要行使我的媒体监督权了。”
“……你,”夏韬看着路雨诗嘚嗖的样子,明显是故意装出来的,“你故意的,报复我?”
两个人的对话,就像是在打哑谜。
一旁的春初雨,看到路雨诗脚下移动着,清亮的眼神,却也没离开夏韬半分,说话的内容虽然带着明显的威胁,却半点没看出,两个人的水火不容。
反倒让她觉得,这两个人好像有故事!
而且,这个叫路记者的女孩子,对夏韬的好感,明显不低于自己对夏韬的欣赏。
路雨诗会心一笑,“怎么?你有脾气?”
我去!
夏韬没想到,这个姓路的丫头片子,报复心理怎么这么重?
只是转眼功夫,就把他说给她的话,原样送了回来。
夏韬当然知道,路雨诗说的监督权是什么意思,路雨诗只是在拿她是媒体人说事而已。
夏韬并不在乎,她把梨花峪这边的情况,发布到媒体,或者是网上,他巴不得梨花峪这里的情况,能让更多的外界知道呢!
他很清楚,现在路雨诗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媒体人,在没有上级的授权情况下,是不会随便什么题材都报道的。
所谓的上级,当然也包括他这个抗洪总指挥。
而路雨诗要挟他真正的法宝,其实是滨河市委书记肖占胜。
在和肖占胜通话时,肖占胜明确要求他,要牢牢地钉在指挥位置上。
这丫头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路雨诗要真的翻脸,把这事汇报给肖占胜,给他定个擅离职守的罪名,他还真一点脾气都没有!
夏韬心里怎么着急,也不敢在路雨诗面前叫板了。
他马上戏精上头,笑着道:“……路记者,咱不带这样的,我这可是为了梨花峪的老百姓,我想你也不希望父老乡亲,没时间转移不是嘛!”
“一看你就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这样,你老人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我,成吗?”
“不成。”
路雨诗歪着头,扬着下巴,“再等一会部队就到了,他们有专业人员,还有专业设备,用你个最高指挥官显大眼?”
夏韬知道路雨诗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他相信一点,路雨诗尽管是省台记者,可能见多识广,但是,毕竟她不是军事人才。
夏韬非常清楚,肖占胜是说了会有部队,驰援梨花峪不假,但是,夏韬身为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八年的特种兵,对宁海境内及周边部队驻防情况,一清二楚。
肖占胜在和他通话时,他明确感受到了,肖占胜也是在仓促应对。显然,他得到梨花峪这边出现险情的消息,时间并不长。
从协调部队,到部队开始集结,再到部队开拔转运,空投梨花峪,是都需要足够时间的。
夏韬估算,即使调动的是最近的驻军,部队直升机出现在梨花峪的上空,最少还需要半个小时时间才能到达。
半个小时?大坝的情况根本等不起!
如果部队行动再慢一点,更是不堪设想。
“……路记者,”夏韬蹙眉,咬了咬牙,“你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吧?”
路雨诗瞪眼,“夏韬,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夏韬可不想再跟她磨叽,耽误时间了。
大喝一声,“春书记,给这丫头片子,给我拉帐篷里去。我说了,这里是战场,冲锋号一响,所有人,都得听我的。”
夏韬此话说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夏韬看向春初雨,“看什么看,快!执行命令。”
“夏韬,你要造反?”路雨诗这下真急眼了,也大声嚷道:“信不信,我这就通知肖书记?”
“你通知去吧!”夏韬再没看她一眼,拉起祁小兵,“走!跟哥上。”又转头看向田少阳,“少阳,下去把坝下面那两根木杆和绳子拿上来。”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突然的情绪变化,惊得目瞪口呆。
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夏韬这种唯我独尊,杀伐果断的气势,还真不是,谁想演就能演出来的,那是一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气魄。
只不过,这小子,平时隐藏的较深罢了!
春初雨愣了半晌后,拉起路雨诗的衣袖,“……唉!走吧!跟姐回去帐篷,这小子要是认上一条道,你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路雨诗一甩袖子,“我不!”气得直跺脚,“我不放心他!”也跟着向前走了两步,“我就在这看着。”
春初雨一怔。
忽然就有一种酸酸的滋味,涌上了心头。
她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向来很准——这个路记者也喜欢夏韬!
春初雨又何尝能放心得下,俩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去面临生与死的考验?
她索性也跟在了夏韬身后,“夏韬,你给我记住,一定保护好小兵,你们俩都活着给我上来。”
祁小兵一笑,“初雨姐,至于嘛!这对于我们哥俩,就不是个事。”
“就知道逞能,真不知道你韬哥,当年是怎么教你的?”
祁小兵只是嘿嘿一笑,没有作答,“……嘿嘿……”
夏韬一边往祁小兵腰间,捆扎田少阳递过来的木杆,一边说:“春书记,放心吧,这点小风小浪,掀不翻我们哥俩。”
“夏总指挥,你们俩就用一根两米长的木杆,当防护用具吗?”郝大禹走上前问道。
“……啊,对呀!”夏韬看着郝大禹不可思议的眼神,“我倒是想找救生衣,潜水服,氧气管,可我得有啊!”
“……那……那这根木杆子,能顶什么用啊?”
夏韬一笑,“我想下面的窟窿,肯定没有两米直径那么大吧?最基本能保证我们哥俩,不会被吸进洞里去。”
郝大禹气得一跺脚,看着夏韬风轻云淡的样子,很生气。
“你这是在玩命!”
“是啊!”夏韬继续笑道,“不玩命,我们有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