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历朝历代,当国家有难之时,苦的都是老百姓。
一个优秀的朝代,应该是让弱者不恐惧,让强者不敢嚣张,让权力不傲慢,让社会更公平。
让恶人怕作恶,让善良的人能自保,让所有人相互尊重,国家才能文明发展,才能可持续进,步长盛不衰。
我们的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摘自夏韬日记。
“这个做糖不甜做醋酸的狗东西,他想干什么?”
夏韬怒了,他最看不上景虎这种,仗着自己手里有点权力,肆意妄为的干部。关键时候,冲上来的没有他不说,在后面拖后腿,还要拖得傲慢,拖得嚣张。
简直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公务员队伍的脸,都让他给丢大街上了。
夏韬气得咬牙切齿,“走,看看去,老子的指挥部,正缺一个祭旗的。”
说着,夏韬拔腿就要往外冲。
刚走两步,就被穿黑色雨衣的年长男人,拦住了。
“小伙子,你等等,”年长男人忽然又改口,“不,总指挥同志,你先等一下,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夏韬一怔。
听年长男人改口称自己为总指挥同志,这是他刚宣称,自己是抗洪战役总指挥后,第一个,第一时间,这样称呼他的指挥部以外的人。
而且,还是个老百姓,说明这世上还是有明白人。
他深感欣慰!
因为对方是老百姓,还是个过路客,不能把对付敌人的面孔,来对待老百姓。
于是,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沉声问道:“老先生,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里危险,你们赶紧开车到安全的地方去避一避吧!”
“梨花峪正在遭受大难,我没法代表梨花峪尽地主之意了,你们能安全,就是对我们指挥部最大的支持。”
夏韬说完,年长男人也是一怔。
他没想到,夏韬年纪轻轻,控制情绪的能力这么强,刚刚还怒火冲天,马上又和颜悦色起来。
而且,说话有礼有节。
年长男人大悦,“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说嘛!”
夏韬心里急得火上房了,看男人还在这不着四六的和他磨叽,便心生不悦。我就是这梨花峪本地的,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外来客,能帮我们什么?
你们不给我们添乱,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他有些没好气地道:“老先生,我现在需要一部海事卫星电话,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省水利厅,让他们立即马上,给宁江丰盈水库下令。停止排蓄洪作业,不要再向我们这边放水了。”
“海事卫星电话你有吗?我需要不低于一千人的部队子弟兵,你有吗?我还需要冲锋舟,你有吗?我还需要……”
夏韬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他目前急需,却又在梨花峪根本找不到,或者说,根本无法实现的东西。
年长男人让夏韬说得一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呃!”
高清远见夏韬为难他领导,立马就有些不高兴,马上阻止道:“你有完没完,你以为你谁呀?兄弟,你说话太过分了啊!”
年长男人却不置可否,一摆手,“走吧!我们别给总指挥添乱了。”
说完,也跟着夏韬他们,向大坝下面走去。
夏韬走在最前面,到了坝外,看到围井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又在外面加筑了两层沙袋,而且,井墙周围村民们还在继续往上继续堆砌。
心里一下子踏实不少。
围井旁边站着一个,矮胖子年长男人。男人同样穿着黑胶雨衣,在不停地指挥着村民们加固围井,还时不时地,在不平整的沙袋子上踹上两脚。
弄得脚上的黑色高档皮鞋,沾满了污泥。
男人因为要指挥村民加固围井,可能是怕影响视线,雨衣的帽子都没带,有些谢顶的头上,淋满了雨水,忙得他也抽不出手来,擦上一把。
嘴里不停地指挥着:“这位同志,这种玻璃丝编织袋,比较滑,一定要叠压平整,袋子与袋子之间,一定要压实,不能留缝隙。”
矮胖子男人,白白胖胖,显然不是梨花峪本地人,一看就应该是个坐办公室的。
夏韬见男人很专业的样子,心中一喜。
自己虽然参加过几次抗洪,见到过管涌封堵,也知道管涌封堵的基本方法。
照猫画虎应该没问题。
但是,毕竟是非专业人事,在这样生死攸关,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群死群伤的大事上,他一点都不敢马虎。
他很担心在细节上,出现纰漏,便走上前,很客气地对矮胖男人道:“师傅,看你很在行啊!对!帮我们指导指导。”
矮胖男人瞥了他一眼,根本就没心情搭理他,继续指挥着,“对,对,就这么放。”他现在一心想着,怎么能把围井马上建起来。
“师傅,我们这个围井这么搞对吗?”
男人再次翻了他一眼,“年轻人,赶紧的,别耍嘴皮子,去扛沙袋子去,没看到这人手不够吗?长这么大个子,家乡有难,不知到搭把手吗?光吃饭啊!”
矮胖子男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
夏韬被矮胖子男人,说得脸一红,人家说得的确在理儿,有打嘴炮这功夫,还不如扛个沙袋子呢!
“好勒!”
夏韬转身就要跑去扛沙袋子。
可是,他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年长男人对矮胖子男人道:“老郝师傅,你是咱们宁海省的水利专家,你评估一下,他们这个管涌封堵方法科学恰当吗?”
听到这话,夏韬立马停住了脚,转回头想听听矮胖子男人,怎么说。
矮胖子男人先是一愣,他万万没想到,领导会这么称呼他。
郝大禹纵横官场三十多年,一愣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领导为什么这么称呼他了。
环境的特殊性决定,领导这是不希望暴露身份啊!
郝大禹心中暗乐,这也不正是给了我一次,和领导套近乎的机会嘛!
于是,满脸堆笑,“秦老哥,”要不是在这种场合,他是万万不敢这么称呼眼前这尊神的。“方法没问题,就是袋子和砂石还有人手太少了。”
继续和领导汇报道:“封堵管涌,常用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反滤围井法,第二种是养水盆法,第三种是滤水压浸台法。”
“这个管涌现在水压比较大,必须得加大加高,一直加到与大坝一平,来实现坝里水压,和围井水压相等,才能有把握,控制住管涌。”
“不过,现在遗憾的是,已经错过了封堵的黄金时间,刚才就不应该往外抽水,加大了水土流失速度。”
年长男人听了郝大禹的汇报,不禁一皱眉,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两下。
一股让他心惊肉跳惶恐,立马便袭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