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阳见夏韬说话上道,一直皱着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
有门!
“哎呦!兄弟,指示哥哥可不敢当,哥哥是特意来求你的。”
“求我?”夏韬一脸疑惑,“在梨花峪你熊大主任,熊哥能求我个新来的,这你可让兄弟我受宠若惊,哥哥你说,需要兄弟帮什么忙?”
熊阳面露难色,“兄弟,上周五民政办的集体访,现在在首阳炸开了锅。老哥也不瞒你,那些违规办低保的人里,有我和史书记的关系。”
“你说老哥在梨花峪也这么多年了,能没有个仨薄俩厚吗?我还当这个办公室主任,我能眼看着,史书记也为这事受牵连吗?”
“所以,你看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能不能看在映雪的面子上,把尤太财那个王八蛋,留下来的,对我和史书记不利的东西,帮哥哥给处理一下?”
熊阳哭丧着脸,嘴里说着拜年磕。
“哥哥求你了,哥哥以后……”
“停!”
夏韬一个停字,给熊阳吓得一哆嗦,他是知道这小子有多不信邪的。常务副县长外甥,都敢扇大嘴巴的人,他要是不开面,神仙都没法儿!
“兄弟你……”
“哈哈,哈……我的熊哥啊!熊大主任,你说你掉不掉价?”
这妖孽,故意说了半截话,顿了下来。他从骨子里,瞧不起熊阳这种投机分子。
但是,都在一个机关工作,该给的面也得给,正像春初雨说的那 样,在这个特殊时期,决不能把自己弄得四面楚歌。
即使我配合你熊阳,我也得让你给我心惊肉跳一把。
熊阳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傻眼。
头来之前还信心满满,把握十足,因为,周五晚上和春初雨打了两次电话,进行试探,春初雨的态度已经很明朗,有站到史书记为首的,阵营这边意思。
那夏韬也应该和春书记,持同一个立场才对。本以为稍稍客气一下,摆个姿态,就应该没问题的事。可看这小子的意思,明显是要对着干,不开面的节奏。
熊阳的汗,马上就下来了!
他非常清楚,这事如果办不妥,这个不开眼的,真要把事往大了捅,报他刚来时,让他背锅之仇,梨花峪涉事干部,有一个算一个,都特娘的得完蛋!
当然,也包括史玉宝和他熊阳。
“……兄……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我和史书记,已经让那些人,把冒领的低保金,……都……都交回民政账号了。”
熊阳嘴上说着,心里却虚得很。
夏韬听到他主动说,已经把冒领的低保金,都追缴了回来,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哈,哈,我的好大哥,我还当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事啊?瞧把老哥你急的,你等下。”
说着,夏韬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打开了卷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摞文件。
“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我上周五头下班前,就把东西给你准备出来了。”夏韬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熊主任,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熊主任,你太见外了,这样的小事,你还用那么求兄弟嘛?当兄弟的,不得提前帮老哥你想到啊!”
熊阳一见夏韬拿出这些文件,是从他卷柜里拿出来的,而不是去档案室取的,可把他感动坏了。
上前紧紧抓住夏韬的手,激动得眼泪就在眼圈里面打转,“兄弟……哥……哥啥也不说了,你小子,做……做事讲究,都替老哥想好了!”
夏韬握着熊阳的手,拍了他臂膀两下,“行了哥,别激动了,你感紧核对一下,是不是这些。”
然后,一指桌上的一块橡皮,“你赶紧抓紧时间,把老尤留下来的证据,擦下去吧!擦完了,我还得把这些档案还回档案室。”
“本来我上周五,想帮你直接擦下去来着,但我怕你不放心,想着今天上班给你送去,让你亲自擦,你不就不用再为这事,提心吊胆了嘛!”
“对,对你这么想是对的。”
说着,熊阳从兜里掏出一份名单,逐一核对起来。
“这东西,就特娘的是定时炸弹,是要命地玩意,尤太财真特娘的不是个东西,好处他拿了,临了,还给我和书记,挖这么大一个坑。”
熊阳见夏韬没拿自己当外人了,便掏心掏肺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妖孽,听熊阳这么一说,眼珠一转,坏水瞬间就冒了出来。
“熊主任,这事我觉得你多少有点冤枉老尤了,我估计他当时,在审批表后面注明这些,应该是怕办的多了,记不住,担心一旦出问题,说不清楚。”
“其目的,完全是为了自保。未必有故意给你和史书记,挖坑的意思。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即使这是个坑,没人推你和书记,你和史书记也跳不进去。所以,应该跟尤太财关系不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夏韬说完,熊阳一愣,停下手里的动作,直直地看着夏韬半晌。
“兄弟,你这脑子可以啊!分析的透彻,那你的意思是?”
“熊主任,我才来梨花峪多长时间啊?根基尚浅,对咱们机关的情况缺乏了解,你是老人了,应该比我更了解梨花峪。”
“对,这话不假,哥哥对梨花峪的人和事,门清。你说吧,说说你的看法?”
夏韬蹙眉,“我认为,把你和史书记推到这个大坑里的人,应该是上周五,背后策划煽动,那些访民,来镇里上访的人,这人才是真正坏人,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兄弟,你能确准上周五,集体访背后有人组织吗?”熊阳神情严肃地问道。
这次的事件,让他和史书记颜面扫地,损失惨重,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经济层面,都让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此刻的熊阳,杀人的心都有。
经夏韬这么一提醒,熊阳也是个人精,一点就透。之前一直把怨气集中在尤太财身上,认为尤太财此举太坑人。
吴振德和景虎,是猪脑子,开个政府办公会,把夏韬逼得狗急跳墙,被夏韬给曝光了,把他们都扔到了,违规拿低保人的对立面。
结果殃及池鱼。
简直愚蠢至极!
但是,史玉宝和他,却都没往这事件的背后,深层次去想。
此时,他忽然意识到,夏韬说的很有道理。真正策划和煽动上访的人,绝对不单单是为了,打压夏韬那么简单。
或许为了连带,把史书记和自己拖下水,都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