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一下子便沉寂了下来。
会议室里沉寂了足有一分钟,性格耿直的姜天礼,刚要张嘴说话,却被景虎抢了先。
“我同意吴镇长的意见,这些人已经拿低保多年,民政办在没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把人家低保给停了,搁我,我也得来找。”
“他们都是低保户,每个月的450元钱,是他们的买粮钱,老百姓吃不上饭,来找政府上访,是相信政府。”
“如果我们当领导的,不给他们做主,那是会造成社会问题的。低保是什么,就是保民生,保基本。老百姓基本生活,得不到保证,那是会造反的。”
“如果真出现大面积群体事件,我们都会成为罪人。因此,我认为必须责成民政办,马上恢复这些人的低保供给。”
景虎说到这,阴沉着脸看向夏韬接着道:“夏主任,你马上出去,向来访群众做出合理解释,并尽快恢复他们的低保。”
夏韬看都没看他,只是坐在那里,眯着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调理着呼吸。
他知道吴、景二人,这是在唱双簧。
看景虎满口的仁义道德,说得头头是道,其真实目的,就是在给外面那些老鼠站台。
而景虎给那些人站台真正的目的,就是在给他挖坑。
以示向他们背后的主子,李肆群效忠。
景虎看夏韬根本没有答茬的意思,顿感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刚要发火,这边姜天礼说话了。
“吴镇,景镇,我说两句吧!我作为分管民政工作的副镇长,从业务角度,说说我的看法。我认为,这事找不到民政办,找不到夏韬来处理,他也没这个权限。”
“第一,我认同景镇你刚说的观点,低保是保民生,保基本。但是,那只适用于,梨花峪镇真正贫困达到低保条件,需要国家兜底的人口。”
“第二,从业务角度来讲,低保管理,国家实施的是动态管理,民政办发现享受低保的人员,不具备继续享受低保条件了,可以立即停止低保供给。”
“以免造成国家有限的低保资金,被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或造成浪费。民政办发现这些人,已经不具备领取低保条件,及时停掉,没一点毛病。”
“第三,外面这些人,讨要低保不去民政办,而是来镇政府上访,显然是寻衅滋事,信访有相关规定,维稳是司法部门的责任。”
我们民政部门负责解释到位后,如果还不服继续闹访,我建议该采取措施。决不能助长,谁闹谁有理的歪风邪气,在梨花峪镇滋生蔓延。”
在吴振德看来,民政部门,是一个实权,且有钱的部门。
他在任这四年,可没少利用尤太财和刘喜彪在民政捞到实惠。
但是,他却并不真懂,民政的业务运行细节。
在尤太财当民政主任期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把有背景的低保户,停掉供给的类似事件。
夏韬这么做,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刚好可以借机打压夏韬,以显示自己在梨花峪的绝对权威。
因为他平时不关心业务,只关心 怎么捞钱,姜天礼这么一说,他也有点吃不准了。
“姜副镇长,我们先不说业务的事,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今天这个集体上访,怎么处理。我们总不能让老百姓去县里,去市里去闹吧?”
“吴镇你这话说的对,不能让他们去上面闹去。”
姜天礼也不得不承认,吴振德的这个说法,没毛病。
“既然我说的对,这事总得有人出面解释,给来访群众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答复吧?你们总不能让我这个抓全面工作,不懂你们业务的镇长,推出去解释吧?”
吴振德听到姜天礼讲业务,条条是道,看硬拍让夏韬出面处理此事,好像姜天礼这关,都过不去。
便采取了迂回策略,想利用姜天礼一根筋,敢担事的性格,让姜天礼和夏韬,自己往他和景虎设计好的套里钻。
“这道不用,政策和业务解释这一块,民政办责无旁贷。”
“好!既然姜镇长也认为,民政办责无旁贷,那就由民政办拿出具体意见。”
吴振德满意一笑,看向低头的两位副镇长,“你们是否同意姜镇长的意思?”
另外两个副镇长,也都是人精!
知道吴振德绕了这么大一圈,目的就是为了把民政办,准确的说是夏韬,这个民政办主任套牢。
谁会愿意触他这个霉头?
于是,纷纷表示同意。
姜天礼这才听出来,原来,被吴振德给绕进来了。
姜天礼心里,立马把吴振德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你个二货,你以为谁都是刘喜彪呐?你说怎地,就怎地?
姜天礼看向夏韬,笑道:“小夏主任,解释工作,你们民政办这边,一定要按照政策,依法依规,有理有据地,把问题和访民解释清楚,注意工作方法。”
“好的,姜镇,这事安排我们办公室的小王,来负责就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夏韬已经和姜天礼,之前就已经沟通推演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剧本。
早已经编排好了每一个步骤。
是要故意演给吴振德和景虎看的。
“啥玩意?这么大个事,你就让一个雇员出面啊?夏韬,你才当几天干部啊?就这么官僚?”
景虎一拍桌子,呵斥道。
小王是政府雇员身份,才来梨花峪镇一年多点时间,比夏韬还小,才二十三岁。
景虎听夏韬想让小王出去负责解释,一下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目的很简单粗暴,必须得是夏韬亲自出面,他才能在背后指挥,把事情搞大,让夏韬破布缠腿。
吴振德一听夏韬想让小王出面,他也来气了。
在他的认知里,小王可是他的人。
这夏韬肯定是知道了,小王和他的关系,才故意把小王寄出来,羞辱他。
如果小王出面,没处理好,就等于是打他的脸。
“夏韬,小王就是个雇员,他能解释清楚吗?你是主任,你应该亲自出面。”
吴振德忍着气,沉着脸道。
夏韬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吴镇,我倒是想去解释,可我才来几天呀,我业务还没小王熟悉呢!小王去正合适,他年龄还小,谁也不能把他怎么地。”
夏韬这套说辞,俨然,就是一个官场老油条的做派。
就差没找个临时工,去扛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