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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荡妇(1 / 1)


小男孩抬起头仔细端详着杨墨沉,一点都不惧生,就这样看着——看着——看的杨墨沉心里都发毛了。

小男孩的样子很枯槁,看起来软弱无力,但杨墨沉从他的眼神中却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情感存在。

他不会是鬼魂吧。

这是杨墨沉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但随即就被他给否定。

首先,如果是鬼魂的话,他哪里还有小命站在这里和他对视?其次,现在任务还没有开始,鬼魂提前出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再说,有哪个鬼怪手里还捏着鲜花的?

杨墨沉注意到了小男孩手里抓了一把还算是漂亮的野花……

就这样,俩人僵持了好长时间,小男孩又转过头,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走到了桥上,然后在杨墨沉哑然的目光下慢慢的走向小义庄。

“墨沉,这个孩子好奇怪,看起来好可怕,不会是鬼吧?我来之前在车站打听了一下,有人说小义庄是名副其实的鬼村,难道是真的…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说到这,魏彤感觉四面八方的冷气吹向自己的脖子,畏畏缩缩的朝旁边瞥了几眼。

杨墨沉摇摇头说:“这个小男孩是个人,如果是鬼的话,咱俩早就没命了,不管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杨墨沉整了整背包,然后就跟在小男孩的身后,进了小义庄,魏彤当然也跟上前去了,不然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没被鬼怪杀死,也会被饿狼野狗之类的畜生咬死。

再说,跟着杨墨沉这种有经验的人,心里也觉得踏实不少。

小男孩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人跟着,就是低着头闷闷的走着,穿过了这座桥,到了对岸,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小义庄的村口,村口有一条三人宽通往村子的黄土路。

黄土路的两旁是农田,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在农田里埋头劳作,一直等到杨墨沉和魏彤俩人跟着小男孩出现在他们视野,他们才停下手中的活,一边擦着汗,一边指指点点着杨墨沉他们,小声议论着什么。

甚至在路上走着的村民,见了这三个人,也像是见了瘟神一样躲开他们。

杨墨沉不解,自己打扮得不像是土匪吧,为什么见了自己就要躲开呢?搞得他想上前找几个人问问路,人家都避之不及。

一直走到村口,一棵三人合包的大槐树下,杨墨沉才听见树下坐着纳鞋底的妇人们的谈话。

差不多有五六个妇人,见了他们也是满脸嫌弃的模样,三两个小声接耳着。

“你看,是那个荡妇的孩子。”

一个妇人斜眼看着小男孩。

“看他的模样,肯定是又去黑树林里哭坟了,看他的模样就带着晦气,赶紧躲开,别让晦气沾了身子。”

“唉,其实小孩子也蛮可怜的,这么小就没了妈。”

有一个妇人感叹道。

“没了妈不正好了?那个样子的妈,只能给他脸上抹黑,真不害臊。”

妇人努了努嘴,表现出了一副刁钻的模样。

杨墨沉离着他们有两三米的距离,他能听见,小男孩肯定也能听见。

只见小男孩也不理不睬,只顾自己低着头匆匆往前走,抓紧了手中的那几束野花,消失在村子里。

既然小男孩不理睬自己,又碰见了这群妇人,杨墨沉也就只好去问妇人路了。

“几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这是小义庄吗?”

见面前坐在大槐树下石磨盘上的几个农妇朴实的模样,杨墨沉更加确信这里的居民们不是鬼神,所谓的鬼村,可能是因为小义庄的地理位置太过偏僻,没多少人知晓这边,才给人留下的印象吧。

这三五个农妇看到一身时髦衣服打扮的杨墨沉和魏彤,顿时眼睛一亮。

其中一个矮个小巧的妇人,也就是可怜小男孩的那个农妇显得有些惊讶。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往咱们这里挤?”

她的话让杨墨沉莫名其妙?都往这里挤?什么意思?

“请问,还有人来过这里吗?”

杨墨沉询问。

如果有人的话,那就是执行这次生死任务的其余宿主们了,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有史正平那胖子。

矮个儿妇人把手中的针往自己头上划了几下,沾上了点儿头油,一边纳鞋垫一边说道。

“没错啊,刚才,就刚才还过去了几个小年轻呢,去了族长家,这不,刘春花刚从家里回来。”

然后几个妇人就把眼光放在了坐在中间的那个微胖女人身上——刘春花,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小义庄族长的媳妇,也就是刚才斜眼挖苦小男孩的那个女人。

其中还有一两个妇人眼中亮出了光芒,羡慕的看着春花。

因为她们知道这里外来人很少,就算是来了,也会去族长家居住,这当然会给族长家带来一笔可观的住宿费和伙食费,这些小乡村的妇人哪里能不羡慕?

刘春花不急不慢的站起来,看着杨墨沉和魏彤,上下打量了几眼,还抱有一点警惕。

“你们来我们村子干啥?”

杨墨沉虽然是被恐怖世界强迫来的,来这边最初也是因为工作,所以顺水推舟他拿出记者证。

“我们是W市里某报社的记者,来贵村是想策划一个栏目,通俗点说吧,就是让你们村上报纸。”

“啥?上报纸?”

听见杨墨沉这么说,他们也不管是不是真记者了——当然了,她们也看不懂记者证还是啥证,反正听到上报纸,这几个妇人眼珠子就亮了,一个个的整理起了衣服,就好像要准备拍照一样。

刘春花生怕杨墨沉和魏彤两个人被其他人抢去,连忙拉着杨墨沉就走,边走边说。

“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旅游的呢,没想到是帮我们上报纸的,如果是这样,就得去我家,和我公公商量商量,他是我们村的族长,说话最管用的一个,你们也可以住在我们家。”

刘春花一路上巴拉巴拉的说了好多,杨墨沉一句话都没怎么记住——总之就是介绍他们村子的。

最后,杨墨沉想到了那个小男孩,便问刘春花:“大姐,那个,我想打听个事。”

“什么事?你说。”

“就是刚才那个小男孩的事,他是咱们村子里的吗?”

说到这,妇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一副嫌弃的嘴脸。

“那个孩子啊,叫刘洋,是个晦气的孩子,我劝你们也别和他走的太近,见了他要躲开,不然晦气沾身,你会倒大霉的。”

“哦?怎么个说法?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杨墨沉觉得有些疑惑,对于他来说,他刚刚来到小义庄,之前对村子没有一点可以了解的信息,所以他迫切想知道村子的一些事情。

旁边的魏彤也竖着耳朵听着。

刘春花缓缓开口。

“刘洋这个孩子啊,现在是个孤儿,七天前,她妈刚刚死了。”

“这么可怜?”

魏彤面露惋惜的神色接着话茬说道。

“可怜?小姑娘,别逗了,小义庄的人,谁不知道他们家的那点儿破事!她妈是犯了族规,长老们决定处死的,这孩子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野种呢。”

听到这里,杨墨沉和魏彤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犯了族规被处死了?

这里——这里竟然这样的落后,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种东西叫做法律吗?他们这样私自的处死人,是犯法的——不过细想,这边这么闭塞,如果没有恐怖世界的指引,几乎没人能穿过那片黑森林来到这里,更不用说法律了。

就算在现实社会中也有法律触及不到的灰色地带,更何况是这里?

想到这,杨墨沉也觉得不足为奇了。

打开了话匣子,刘春花就收不住了,边走边说。

“刘二狗,也就是那孩子的爹,十年之前外出打工,是我们村子唯一一个没有在家老老实实务农的男人,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了城里打工,在当时,可是我们村子里的未来,每次回来,必定给我们带一些城里的玩意。”

“可是后来,刘二狗又突然回来了,那一次他回来了就没走过,在家里修了房子,从我公公那边要回了他的地,在家种地了,这让我们很惊讶!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已经怀孕三个月的女人,长得很妖,看她那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哦,也就是那个刘洋的妈。”

“在当时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估计是搞破鞋的,在外面跟人家乱搞,搞怀孕了就随便找了刘二狗,然后来我们村子匆匆结婚了事。”

“虽然谁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孩子是谁的,但谁不知道那个孩子一定不是刘二狗的?刘洋长得多俊,那孩子一丁点都不像是二狗的种,再说刘洋他妈长得那么漂亮,一看就是城里人,城里人怎么肯跟二狗来我们村子过日子?”

“果然过了没多久,刘洋出生后的第四年吧,刘二狗年纪轻轻的就被他老婆给克死了,还没出头七呢,他老婆就跟村子里的老鳏夫搞上了,谁知道她背着二狗和几个男人搞过。”

“别提了,一想到那个女人就来气,真不要脸,死了活该!现在她的尸体还没下葬呢,村子里的规矩,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死之前扒光衣服示众,死之后曝尸七天。”

看刘春花的样子,就好像她男人出轨了那样。

魏彤在旁边说:“那你们有证据吗?既然几年前就发现她跟人家有一腿,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处死她?”

提到证据,刘春花的脸色明显变了下,打着哈哈说:“证据?还要证据吗?我们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她那点儿破事,反正啊,那个女人就是该死——行了,到了我家了,进来吧。”

不知不觉,杨墨和魏彤跟着进了小义庄,到了族长家,而杨墨沉脑海中还挥之不去的就是那个小男孩,刘洋弱小的身影在脑中有不断浮现,就算是大人的事情,关他一个小孩子什么事呢?

不过闭塞的地方,有其不成文的法律,杨墨沉也不好再管,毕竟现在完成生死任务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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