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从驾驶室下来,憨憨傻笑。
颜明煊伸了伸腰,道:“既然来了,上去歇歇?”
“会不会太折腾了?”于墨舒揉眼,酒店招牌明晃晃的。
“去你家要是不小心吵醒你爸或爷爷,表演大变活人?”
“那还是算了。”
于墨舒朝颜明煊伸出手。
他往前走了两步,停住转身对司机道:“你嘴……”
“少爷放心,我嘴很紧的。”
颜明煊努了努嘴,遂放弃交流。
远处的天空还挂着几颗倔强的星星。
刷卡,前脚踏进房门,颜明煊就迫不及待壁咚起于墨舒。
“颜大少爷,你是不是有点着急?”她缓缓环住颜明煊的腰。
“你不想?”
一厘米的距离,热气扑面而来。
正欲回答,他的唇就贴上来,香软温热,整个冬日都沦陷了。
半个小时后,于墨舒枕着颜明煊的腿,二人坐在沙发上,意犹未尽。
“给你点外卖。”
颜明煊抓过她手机,“先不吃,给你讲讲周卉儿后面的事。”
“嗯?”
“我姑姑答应继续和周氏合作,条件是两个月内周氏实现盈利。卉儿呢,我和她说了很久,才答应我给齐瑞林瞻他们打视频,卉儿那边学校的好友也惦记着她,只是她之前一直避而不见,当时一个个哭得不成样子。”
于墨舒听罢,道:“那你这么快回来……”
“齐瑞已经启程。”颜明煊叹道,“我尽力帮了她,卉儿很勇敢。”
“希望她早日从伤痛中走出来,拥抱新生活。”于墨舒轻轻道,这话不痛不痒,却倒合适。
诚然周卉儿以前对她做过不仁之事,如今遭此劫难,一码归一码,好歹是受害者,还是期望好起来吧。
“也谢谢你舒舒,愿意接那个电话。”颜明煊轻抚她的脸。
“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倒是你一声不吭就跑去纽约,刚开始着实让我难过。”
于墨舒戳戳他,同时抬眼,他的无尽柔情尽收眼底。
“对不起……”
“停,不要再跟我说这三个字,我就是想起这个事,你之前解释过了,我理解的。”
于墨舒稍稍别过脸,生怕这样显得自己有多小家子气。
“谁让我惹宝贝难过了呢?以后有什么事,先问舒舒再做决定,再也不背着你,好吗?”颜明煊温柔得不像自己。
于墨舒点点头,笑道:“冷少这么暖,好不适应哦。”
颜明煊提起她的下巴,“又调侃我?”
痒痒的,她拍开他的手。
沉默了会儿,于墨舒低眉道:“明煊,有事堵在心里还不如吵顿架,发泄完了就没有怨气。我们不都怎么吵,是不是说明对彼此还是比较满意的,你说呢?”
他没有回应。
“明煊!”于墨舒仰起头,颜明煊闭了眼,又密又长的睫毛安静地停在“港湾”,入睡的面庞万分静谧。
她欣赏着他的睡颜,“累坏了。”再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入怀中。
“睡吧。”
中午,颜明煊一觉醒来,模模糊糊前面有个背影,是……
“你醒了?”林瞻转过身,“这么快赶回来,卉儿的事还没解决好!”
“差不多了。”颜明煊掀开被子,四处张望,“舒舒在哪?”
“你不要眼里只有女朋友好吗?卉儿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现在变成这样你应该也有一份责任?”
林瞻提高音量,语气里带着埋怨。他和周卉儿那么多年的交情,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有什么责任?”颜明煊冷冷道,“心疼她去纽约去!”
“颜明煊,”林瞻冲过来,揪起他的衣领,“你跟于墨舒在一起后,卉儿才谈的那畜生。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卉儿?置身事外的人是你!”
“放手。”颜明煊蹙眉。
林瞻不依,仍紧紧拽着他。
“作为朋友,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
他俩就这么僵持着,兄弟间的对视在这一刻激起那么点敌意。
片刻后,林瞻放开颜明煊。
正好于墨舒推开门,“我到外面逛一圈,买了点……林瞻,你来啦?”
林瞻没有回话,径直从她身边大步跨出去。
“怎么啦?”于墨舒收回目光,“你们吵架了?”
“心疼他姐们。”颜明煊插腰,“没事。”
“这么重情重义,好哥们。”于墨舒放下手里的袋子。
“别看他平时没心没肺,心思细。”
颜明煊走过去打开袋子,“你买的什么?”
“小蛋糕。”于墨舒坐下,“饿了吧?我让前台送餐来。”
“嗯,我去洗漱。”
他去洗漱间的这当儿,于墨舒回想刚才听到的话,戏演得这么拙劣,难为她了。
林瞻是在责备明煊?怪他这么早回来,置朋友的处境于不顾,还怪是他间接导致周卉儿情感上的滑铁卢?
如果林瞻先知道周卉儿的处境,或许不会给她发消息,要不是碰见阿姨……
不知怎么就纠结起这个。
啊!
想这些干嘛?林瞻和周卉儿认识这么久,当然要维护她了。
但,林瞻够真实,和他做朋友绝对靠谱。
于墨舒拿出小蛋糕,一个一个摆好。
也不能怪他,若是身边好友遭此劫难,说不定她会更凶。
颜明煊过来坐下,哼哼几声,道:“刚才……”
“吃饭!”于墨舒一个蛋糕塞他嘴里。
饭后,颜明煊被他爸妈召唤回家,爷爷也给于墨舒打电话了。
“亲爱的,除夕那天一起跨年。”颜明煊吻了吻于墨舒的额头。
“好。”
——
于爸在家看电视。
“墨舒回来啦?”于爸招呼道。
“回来了。”于墨舒答,“爷爷呢?”
“外面溜达,吃午饭了吗?”
“吃了。”于墨舒走向卧室。
“爸爸一直想着你的。”于爸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她微微怔住,关上房门。
床头多了个袋子,是件新外套,款式不算新颖,但很厚实。
爸爸买的?
于墨舒赶紧换上,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还挺合身,一下就暖和了。
而后,腮边挂着两行清泪。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关怀,哪怕是迟到已久的、看似可有可无的一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