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
李信将她扔到榻上,欺身上前,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脸:“不是说过了不许去见他?阿姐忘了吗?”
“你只能是我的,不许见他,只能见我。不许想他,只能想我。”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心口的位置,“这里也只能有我。”
由于李信的暴虐和后来根本不管政务,百姓们受不了了,纷纷揭竿而起,举兵造反,不一会就到了城门口。
“娘娘,快走吧,马车在门口等着了!”陈公公在门口催促着。
“嗯。”谢无辰从殿内出来,回头看见了廊檐下的芮芮,她将笼子打开,芮芮亲昵地跳上她的手背,啄啄她的手指。
她将芮芮贴上自己的脸颊蹭了蹭,流下泪来,喃喃道:“走吧,走吧……”
谢无辰伸出手,将芮芮放走了。
看着它飞在空中自由自在的身影,她的眼中满是羡慕。
做一只小鸟真好啊。
马车一路颠簸,李信将谢无辰搂进怀中,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半晌,他开口道:“阿姐,是我误你。”
谢无辰一怔:“你怎么……”
“也许是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认识你,也许认识你以后不要在你身后一句一句地叫‘阿姐’就好了,又或者,不要想着,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就好了……”
“都怪我。”
“阿信……”谢无辰看着李信眉头不展,忽然想到,似乎在她那日嫁入王府后,他就一直是这样了。
她伸出手轻拂上他的眉心,心里却觉得很堵,有什么东西闷在心里,长了刀刃一般,将她的心割得生疼。
“阿姐,直到现在,我还在幻想,某一天你会挽着我的手,唤我一声‘夫君’,可现实告诉我,人奢求的不能太多,否则月满则亏。你看,我奢求的太多了,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的家,你的家,都没有了。”
李信孩子般将头埋在谢无辰的心口,问到:“阿姐,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但后来我觉得我已经得到了答案才没有问出来。可现在我还是想问,阿姐究竟是喜欢李忠多一点,还是我多一点?”
等不到谢无辰说话,他自己回答道:“想来一定是李忠多一点。也许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条路是去美人坡的吧。”谢无辰开口了,“你种下的银杏我每年都有去看,开得很好,很漂亮。”
李信微微一愣,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流出来,染湿了她的衣襟。
“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夜晚的银杏树没有白天的好看。”谢无辰抚摸着他的发顶,“我们一起去看。”
“好。”他想,那个问题,他似乎是有了答案。
“国主,叛军追上来了!咱们被包围了!”外面是陈公公急切的声音,还有禁卫军和叛军的厮杀。
“李信!交出辰姬,我们还尊称你一声国主!不然你就以死谢罪吧!”外面叛军喊道。
“做梦!”李信紧紧搂着谢无辰,轻吻着她的额头安抚道:“阿姐别怕,我在这里。”
“阿信……”
“阿姐,信我,你不要动。”似乎是看出了谢无辰的意图,李信莫名有些慌张,语气中带着颤抖,“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我是国主!我可以保护你的!”
“阿信。”谢无辰抓住李信搂着自己的双手,对他笑道:“阿姐也没为你做过什么,这次换我保护你。”
“阿姐!”
谢无辰挣脱开他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叛军包围了。
“阿姐!回来啊!”李信被叛军围困在马车上,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冲着那些叛军吼道:“我不做这国主了!你们随便谁去当!还我阿姐!”
谢无辰从叛军头目手中接过长剑,置于颈前,回头冲着李信莞尔一笑,道:“阿信,银杏是看不成了,记得带我回家。”
等不到银杏,等不来黎明。
希望那些仇恨,那些恩怨,都能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吧。
阿信,这似乎是我仅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