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光线逐渐被黑暗吞没,点点星光在空中若隐若现。
顾长安在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中,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赤红色的瞳孔,嘴角扬起一丝桀骜的笑容,红色长发随着那人的步伐微微摆动,耳朵上是熟悉的银色耳环,上面的钻隐隐闪着光。
姜石榴。
顾长安看着姜石榴走到她面前,姜石榴比她高半个头,她抬手将顾长安的发丝别过耳后,笑着看她。
“顾长安,好久不见。”
“你……”顾长安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饱含恨意,却又有一丝水雾弥漫。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姜石榴是顾长安曾经的队友,也是挚友。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她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几个月了,一通电话一则消息都没有给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姜石榴说道,“顾长安,你好得很,你自己跑了让我来收拾烂摊子!”
“当初你什么都没说就退出玲珑阁了,你知道世界有多少人在看玲珑阁的笑话吗?说你自知不是那个谁的对手,将玲珑阁阁主的身份拱手相让,就那娘们,她也配做你的对手!”
“就因为你个恋爱脑,玲珑阁那会都被人骂的抬不起头,成员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怎么过来的吗?”
“对不起……”顾长安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道歉。
“他们都说你什么你知道吗?恋爱脑傻白甜,为了个男人你什么都不要了,帮派不要了,第一不要了,醉江湖不要了,连我……你都不要了……”
“不是的!”顾长安拉住姜石榴的手,微微颤抖,“我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
“那段时间家里出了事……”顾长安肚子里有一堆的话想对她说,真到了说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说。
想来就算说给她,她也觉得是敷衍,是借口吧。
只能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姜石榴看她这个样子,想好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她太了解她了,了解她的性格,她的家世,她的一切。
之前说过的不过是气话,她一个人撑到现在,本该是顾长安受的白眼与谩骂,她都替她一一受过,就算现在旧事重提,那些谩骂诋毁也都过去了。
她对她有过怨气,她怨她为什么出了事就人间蒸发,不告诉她。
说好的好姐妹呢,说过的将玲珑阁发展壮大,让玩醉江湖的每一个玩家都知道醉江湖有个玲珑阁,醉江湖实力排名第一玲珑阁的两名阁主都是女生,原来也有玩游戏特列厉害的女生。
你真的拿我当好姐妹吗?
姜石榴想着,如果等哪天自己找到顾长安了,一定要当着她的面问一问她。
可现在顾长安就站在她面前,那双小鹿般灵动的眸子带着委屈看着她,睫毛湿润微卷,连头上那撮呆毛也萎靡不振地垂下来。
那句话顿时被她忘到脑后了,用笑容掩饰的难过突然爆发出来,她紧紧地拥住顾长安,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顾长安的长发中,落进顾长安的脖颈。
冰凉的泪水,顾长安却觉得滚烫。
“长安,我好想你。”
那一晚上,俩人躺在一张床上彻夜闲聊,几乎喝空了姜石榴的酒柜,从她退游后说到了现在,双方经历的种种过往,两人心里的苦楚与悲哀,都随着一杯杯酒入了肚,化成眼泪被揉进了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