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柳家看样子是没人了,死到临头,还跟一个老道士乞丐故作客气!”
周哲圣身旁,一位周氏族人注意到柳云阳率众冲那柳树荫下的瞎子老道颇为恭敬,忍不住嗤之以鼻。
“估计,还在以为那老道士是什么世外高人,可以救他柳家一命吧!”
周哲圣冷笑连连。
今天,柳家必须完蛋,自己儿子周狂的仇,必须要他们血债血偿。
“周族长,这番兴师动众的到我柳家庄,可是有事儿?”
柳云阳率众上前,故作客气的冲周哲圣拱手一礼,脸上兀自带着温和的笑容。
在他身后,柳云月、柳云山以及诸位柳氏族人,则是严阵以待。
双方人马对峙,隐隐剑拔弩张。
似乎稍有一言不合,便会大打出手的架势。
“柳云阳,没想到,你倒是回来了!”
“回来多日了。”
“你没资格与老夫谈话,叫柳理地他们出来,跟老夫当面对峙。
今日,老夫可不是上门作客的。”
“周族长有事儿说便是,现在,柳家由我做主。”
对于周哲圣的不屑,柳云阳浑然不放在心上。
在他眼中,面前的周氏一族,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何须在意?
“呵!想不到,你个柳家后生,竟是握了柳氏大权。”
“也对,柳家庄内,跟你同辈的,只属你混得最是风生水起。在镇上开了不少店铺,积攒了不少财富。
柳理地他们将家族大权交给你,倒也是理解。”
“周族长,率众登门,不是来说这些的吧?”
“当然不是。”
“我儿周狂,前段时日,带领族中猎户入云仓山打猎,不幸被人所杀。”
“哦?竟有此事?”
柳云阳故作惊讶。
“你也别在老夫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儿周狂以及那些族人的死,跟你柳家脱不了干系。”
周哲圣死死盯着柳云阳,语气森寒。
在他身后的上百周氏族人,一个个握紧了锄头、镰刀、木棍等等,一副只要周哲圣下令,他们就会立刻冲上去跟柳家拼命。
“证据呢?”
柳云阳笑问。
“这便是证据。”
周哲圣拿出了那柄短刃,上面沾染的血迹,早已干涸变黑,将之一把扔在了地上。
“云仓山一带,除了我周家,就只剩你柳家。
这样一柄落在现场的短刃,除了是你柳家的,还能是谁的?
柳云阳,你也别在老夫面前继续狡辩。
我知道,你在镇上认识一些达官显贵,可我周家背后也不是没人!
等一下,官府派人前来,老夫倒要瞧瞧,你怎么解释?”
“这一次,老夫定要你柳家族灭,从此在云仓山一带除名!”
一边说着,周哲圣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了狰狞与狠戾。
看着地上那柄染血的短刃,柳云阳低头不语,没有任何回应。
周家既然已经报官,那就再好不过。
接下来,等着便是。
看看是自己柳家族灭,还是他周家消失?
“爹!”
正在周哲圣与柳云阳为首的柳氏族人对峙之际,远远的,传来了周傲的声音。
循声望去,赫然发现周傲带着几位周氏族人,从远处的道儿上,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抹了一把汗水,周傲先是恶狠狠的盯了柳云阳等人一眼,方才看着自己父亲,恭敬道:“官府的人已经到了。”
“很好,退后边去。这一次,他柳家彻底完了!”
见自己儿子成功报官,官府已经是派了一队捕快,朝着这里赶来,周哲圣满脸自得。
目光落在对面的柳云阳等人身上,带着狠毒以及讥讽。
他倒要看看,柳云阳有什么本事可化解眼前的祸事?!
殊不知,柳云阳根本就没在乎这事儿。同样,也是在等官府来人。
没多久,远处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共计二十五人。
清一色戴着黑色高帽,身穿一袭乌青皂衣,胸前绘有大大的‘快’字,脚踩一双白底黑布靴,腰间皆配有一柄长刀。
为首之人,面容刚毅,皮肤略显黝黑,气势远比其他人强出不少,衣服胸前所绘的乃是一个大大的‘捕’字。
见到镇上官府的捕头率众而来,周哲圣立马哭喊着上前,跪拜在了那面容刚毅的捕头跟前:“大人,还请替草民做主啊!”
“快起来,出什么事了?”
捕头将跪在跟前哭诉的周哲圣给搀扶起来,蹙眉问道。
“柳家人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于多日前,在云仓山里,杀我族人整整十二人,还请大人替草民做主,务必给柳家严惩!”
周哲圣说什么也不肯起身,不断的磕头哭诉。
周傲以及其他上百周氏族人,也是一并跪下哭诉,声势震天。
看着这一幕,面容刚毅的捕头不禁有些头大,连忙催促:“赶紧的,全起来。若是真有什么冤屈,本捕头自会带人查明。”
“大人,我儿以及下面丧命的族人尸体,尽皆在此。”
周哲圣连忙起身。
然后,招呼手下人将自己儿子周狂以及其他族人的尸体给抬上前来。
“还有这柄刀,就是柳家杀我族人的凶器!”
随即,周哲圣又是递上来一把染血的短刃,交给了面前的捕头。
命随行的仵作,查验周狂等人的尸体。
面容刚毅的捕头,则是拿着那柄染血的短刃,仔细查看起来。
“班捕头,死者身上皆有箭伤,但致命伤却是脖颈处,的的确确是被利刃所刺。
以我猜测,死者应该是先中了箭受伤失去了行动能力,然后被人给补刀杀死。”
检查一番后,那名老仵作上前,将自己的验尸结果,如实相告。
“我知道了。”
班捕头点点头,脸色凝重。
随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笑而不语的柳云阳身上,独自一人上前,带着柳云阳到了别处交谈。
“你柳家人干的?”
班捕头跟柳云阳在镇上认识。
柳云阳做布匹成衣的生意,时常会跟他打交道,自己妻子也向来喜爱柳云阳家的布匹衣裳。
一来二去,彼此也就熟了。
“对。”
柳云阳没有任何隐瞒,或者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你就不找个借口隐瞒搪塞?”
班捕头见柳云阳点头应下,不禁一愕。
他本想打算看在与柳云阳关系不错的份儿上,看看能不能将这事儿给压下去,好打发那帮周家人。
“你我是朋友,你若替我隐瞒搪塞,一旦周家继续上报,派人来查。
查出了背后真相,恐要祸及你头上的帽子!”
柳云阳微微一笑。
“唉!你倒是挺义气,还知道为我这兄弟着想。”
班捕头叹息一声,不禁摇头失笑。
“不过,这事儿上报上去,我家大人那边可不会纵容你柳家。到时候,你柳家恐要因为杀人一事而受到严惩。”
“没事儿,如实上报就行。”
“你怎么一点不怕?”
“族中出了两位灵根子,我还怕他周家作甚?”
柳云阳嗤笑一声。
“这......当真?!”
班捕头虽只是镇上的一个小小捕头,但也是见多识广之辈,时常在坊间听闻各种山上仙人之事。
也知道,在越国境内,一旦有家族诞生了灵根子,直接将会被皇室供起来,视作仙家。
地位与凡俗不可同等!
“我何时在你面前说过假话?”
“若是如此,这事儿我得上报给老爷,让他尽快书信,禀明朝廷。”
班捕头跟柳云阳接触很久,深知其为人,从不在大是大非上满口胡言乱语。
“那就辛苦了,等有机会,请你喝酒。正好,我在族内开办了织布坊以及染坊,过段日子,给你夫人送一些布匹过去。”
“哈!带个话而已,谈什么辛苦?!”
班捕头爽快的笑了笑,他就喜欢跟柳云阳这样的人打交道,待人真诚且出手大方。
远处,周哲圣见班捕头带着柳云阳私下交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眉头微微一蹙。
他是知道柳云阳在镇上人脉很广,只怕,跟那班捕头也有些关系。
倘若那班捕头胆敢为了柳云阳而徇私,自己一定要想办法上报。
到时候,不止弄死柳家,还要弄死他那个捕头!